郑遵让又问道:“久可兄,你是不是有书信捎给徐给谏?”
“嗯。”石久可点了点头,又道,“除了书信,还有我家妹子亲手织的一件冬衣,这不是担心辽东天气太冷,给冻着么。”
说完,石久可就从自家马车上取下一个包裹。
“辽东的天确实冷,是应该多准备几件冬衣。”郑遵让从石久可手中接过包裹,又郑重的递给自己身后的管事。
管事拿了包裹,就直奔运河码头。
到了运河码头,只见郑家酒坊的船队早就已经准备就绪。
都是400石的漕船,每艘船上满满当当的装载着木箱子,而这些木箱子里装的基本都是半升陶罐装郑记发酵酒。
郑家酒坊以前是酿造黄酒的。
但是现在酿造的发酵酒却是啤酒。
只不过明军将士更喜欢称为明酒。
……
明酒已经成为明军将士的必需品。
徐应伟此时手里就拿着一罐明酒。
罐子是那种烧制的陶罐,半升装,有点沉。
按照内务府制定的标准,出征在外的明军将士每人每天供给一升明酒,也就是两罐,差不多午餐和晚餐各一罐明酒。
有一说一,明军的这个配给属实有些奢侈。
看到徐应伟左一口肉右一口明酒,朴东熙便忍不住吞口水。
徐应伟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吞口水的朝鲜战俘,当即便拎着一罐没启封的明酒走到朴东熙的跟前,又晃了晃手中的酒罐子。
这个朝鲜战俘是两天前刚抓的。
当时徐应伟正带着新军在收麦子。
麦子也是他们自己种的,之前大半年没什么事,除了修铳台之外就在铳台四周种了不少小麦以及大豆,一来是解闷,二来是想要引诱建奴。
结果一直到了秋收时节,才终于有建奴趁夜过来偷袭。
前天晚上一队“建奴”突然从林子里边窜出来向他们发起了袭击。
一通交火之后,这队建奴火枪手被明军轻松的击溃,打死了几十个,还被活捉了一百多个,后来才知道这是朝鲜兵。
得知是朝鲜兵,徐应伟对这些战俘的态度就好多了。
虽说丙子胡乱之后,朝鲜解除了与大明的藩属关系,转而变成了满清的藩属国,但朝鲜君臣内心仍旧心向大明。
总之这是一个友好国家。
“这酒叫明酒,解渴,还好喝。”
“你想不想喝?如果想喝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看到朴东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徐应伟便自嘲的说:“算了,你个高丽棒子根本听不懂大明官话,问你也是白问。”
然而,让徐应伟没有想到的是,朴东熙忽然开口了。
“高丽棒子什么意思?”朴东熙皱眉问道,“是大明对我们朝鲜人的蔑称吗?”
“呀,你能听得懂大明官话呀?”徐应伟讶然问道,“我正犯愁上哪找通译,既然你懂大明官话,这倒是简单了。”
朴东熙却依然在纠结高丽棒子。
“高丽棒子什么意思?为什么称呼我们为高丽棒子?”
“你如果不先告诉我高丽棒子的意思,那我是绝对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的。”
徐应伟自然知道高丽棒子是什么意思,因为崇祯曾经明确的跟他们解释过高丽棒子的含义及由来,这就是对朝鲜人的蔑称。
但是这话没有必要当着朝鲜人的面说。
于是徐应伟便信口胡绉说:“高丽棒子说的是你们高丽产的棒子,又直又硬,跟你们朝鲜人的性格看着倒是有几分像。”
“噢,原来是这个意思呀。”朴东熙松了口气。
“要是按照你说的这意思,我们还真就是高丽棒子。”
徐应伟轻笑一声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为建奴打仗?”
有过刚才的交谈,朴东熙便也放下了戒心,苦笑着说:“我叫朴东熙,来自京畿道,跟我一起被征发来盛京的还有五千名朝鲜火枪手,我们其实一点都不想替建奴打仗,可是没办法,我们朝鲜与建奴签有盟约,我们必须遵守。”
“你们来了五千名火枪手?”徐应伟神情一凝。
这是一个新情况,看来有必要及时上报给南京。
“是的,这还只是第一批。”朴东熙点头说,“等到明年还会有第二批,而且第二批火枪手数量更多,可能会有两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