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
“唉,孟德铁了心想要攻打徐州,看来公台的打算只能落空了。”看着曹操送过来的书信,张邈叹息道。他与陈宫均为兖州名士,曹操入东郡后,更是来往甚密成了好友。如今,虽然张邈不知曹操已经近乎明示陈宫自己的态度,但看到曹操的这封书信,张邈却也能猜得到曹操的态度。
“呵,曹嵩被害之事明显另有内情,就算真的是那陶谦所为,也定然和那臧霸脱不了干系。但如今曹孟德一心只想着徐州,恐怕所为的,可不单单只是为父报仇这么简单吧?”听到张邈的叹息,旁边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响了起来。
声音的主人是一名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其名为边让,少年成名,与青州的孔融齐名。后更是被大将军何进征辟,入雒阳成了何进的橼属。
“文礼之言未免过于武断,虽然邈没有调查过内情,不过按照目前流传的消息来看,那陶谦的嫌疑确实最大。其之前与袁术共同出兵攻打兖州,后被孟德连下徐州十数城,以此结下恩怨。虽然因为臧霸趁机自立而让陶谦失去了对琅邪国的统治,但其麾下未必没有陶谦的人……”听到边让的话,张邈下意识的就想要为曹操辩解。
“孟卓想得太简单了,虽然父之仇,弗与共戴天,但曹孟德在听闻此事之后根本没有多做调查,只是让公台前往琅邪询问了一番臧霸之后,就直接出兵徐州。所谓的,恐怕更多的还是想要图谋徐州……”边让闻言轻笑着说道。
“如今李无双占据并州和司隶,袁本初于冀州与公孙瓒争夺幽州,难免豫州的袁公路虽然刚刚大败,南阳更是被刘景升夺取,豫州更是多处出现叛乱,但以袁公路如今的实力,只要不轻敌,却也不是那曹孟德能够战胜的。如此一来,曹孟德想要扩大势力,也就只能从徐州下手了。”边让不断解释着,语气之中充满了自信。
闻言,张邈沉默着,因为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因为边让都说得如此直白,而他张邈好歹也是兖州名士,自然不可能听不懂。
好半响,他才感叹的说道,“文礼如此大才,如果能够为孟德效力的话……”
不过话还没有说完,边让就大笑着说道,“此事就不用多说了,让定然不会为那曹孟德效力的。昔日那曹孟德虽然为宦官之后,但却也算的上忠军爱民之人。可如今呢?又和袁绍、袁术等野心昭然之辈有何区别?”
“你……”张邈闻言,猛地站起身来怒视着边让,可嘴巴张了张,最后又无力的坐了下来,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见状,边让看着张邈叹道,“让知孟卓与那曹孟德相识已久不愿相信,不过如今天下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天下了,他曹孟德也不知孟卓熟知的那个曹孟德了。”
随后不等张邈开口,边让又摇了摇头叹道,“其实这也不怪曹孟德,毕竟方今天下又有谁还真的是为了朝廷呢?就算那李无双,却也未必是真心想要匡扶汉室。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让才选择隐居……”
说着,边让看了看张邈又说道,“以孟卓之才,想来不会不清楚这一点,虽然让不知孟卓为何依然如此相信那曹孟德,不过让以为,与其最终因为真相而心灰意冷,不若早些隐居山林,却也是逍遥自在。”
听到边让的话,张邈张了张嘴,好半响后,才叹息道,“如果世间之人都如文礼这般,那大汉……才是真的完了。”
闻言,边让愣了下,顿时长叹道,“孟卓之言,让实在是无地自容啊……”说完,边让就转身离去了,从背影看去,是那么的萧索。
显然,他被张邈之言给刺中了内心那不愿意被人碰触的软肋。毕竟,像他这样的有才之士,又有哪个真的甘愿在隐居山野度过余生?除了像司马徽、郑玄那般单纯为了研究学问之人外,大部分隐居之人,不过只是为了逃避罢了。
他们对现实发生的一切感到不满,可又无能为力,只得选择隐居,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而经此一事,让张邈也没了招揽边让的心思,只是按照曹操的命令,派人去广陵劝说其弟张超。
只是数天后,一个关于边让的消息却让张邈惊呆了,“什么,文礼被问罪了?谁干的?为什么?!”张邈猛地站起来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士兵质问道。
“回府君,是曹将军下的令。”那名士兵连忙将事情解释了一番。
“不可能!文礼怎会做出这等事情?!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给我去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张邈厉声命令道。
只是当那士兵领命离去后,张邈却猛地无力的坐回了位置上,“唉,就算查出了真相又能如何?孟德啊孟德,你为何要这么做呢?!”
“主公为何要就地杀死文礼等人?!就算他们又天大的过错,也应该先行下狱问罪,待得调查清楚之后再行处刑才是……”陈宫看着曹操高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满,甚至还带着一丝质问之意。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他与边让也是多年好友。
“哼!公台看看这个吧!”曹操听到陈宫的话,只是冷哼的将手中一份简策递给了他。
陈宫接过翻看,不多时就惊叫道,“不可能!文礼不是这种人!”却是简策上,却写得是边让在陈留士子圈中各种污蔑曹操的言论。什么大肆传播曹操乃是宦官之后,因此而不可轻信。或者曹操出兵徐州不过只是贪图徐州之地,根本不是为了报父仇云云。甚至还提到边让似乎在煽动兖州士子、官吏投靠李义,因为在他的口中,李义才是那个能够匡扶汉室之人。
同时,在简策上还写到,就在前不久,边让还曾经前往陈留与张邈详谈甚久。虽然简策上并没有写出他与张邈到底说了什么,不过结合上面的那些话,却是很好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