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表面看不出来端倪,但姜薇在对自己事情上罕见的缄口不言,让李靖平捕捉到她的闷闷不乐,对于自己这个把控力强的老婆而言,如果她的工作那边若是顺风顺水,那么这个时候她已经和跟自己谈一样,侃侃而论了。
眼看着李靖平的询问求解,姜薇再咬了两口苹果,手搭下来枕着膝盖,道,“不算什么不顺心,一场庆功会,就是表彰科技贡献人物,见了几个老朋友。不过你知道赵庆彤吧?”
“赵教授,怎么不知道,理工大学的副院长?和你是同学嘛。上回不是见过吗。怎么,你这同学,给你难堪了?”
姜薇眼底泛过一丝寒芒,面对自己丈夫,这时候也就不必斟酌着说话了,“这个赵庆彤可能是脑袋有病吧……”
李靖平直接给愣住了,就看到姜薇敞开了来说,“席桌上面,一个劲拉着程飞扬寒暄,请教什么教子经验,看了个别人的专访,就像是在大海抓着浮漂了,听到程飞扬说他儿子在十中,那个样子,你是没看到,钦佩得不得了,比拉我做大旗的时候还嘚瑟……也难怪了,他就一理工大的副院长,他们那大学,十中学生一般都不会填志愿的,所以觉得十中学生个个都是金疙瘩。而且,赵丹彤什么样子我难道不知道,他儿子好歹现在也是个本科大学就读,他也没有教子无方,所以还没到要别人教子经验地步,无非就是他这个副院长想拉到程飞扬这块的合作关系,说到底还是拜金主义!”
“还有……程飞扬他儿子上了个十中,就是教子有方了?”
姜薇看着李靖平,让后者莫名感觉到被她盯得背脊都生出寒意,“那个家伙怎么上十中?要是没有你那宝贝女儿……他会到十中?他在十中成绩比不过姜红芍吧!”
“……教子有方?呵……这个赵丹彤是瞎了吗。不过也难怪,既然有我这个他老是绕不过去的同学,灯下黑也正常。”
李靖平看着气不顺的姜薇,也是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想来那程燃留给她心头的那股气,这还记着呢。也难怪,姜薇这样的女人,连个小鬼头都摆不平,哪能没点淡闲气,兴许还能以不跟程燃那么一个小鬼计较而暂时放下。可若是这野火老是一窜一窜的,也难免她会恼上心头,忍不住镇压了。
哎,女人……
特别是这种要强的女人。
程飞扬是山海走出来的,他对程飞扬一方面有些敬佩,这是个人物,另一方面也还是有亲切的。而且某种程度上,他和今年入常的程斌,是盟友和一个阵线的关系,唯独就是对程飞扬的那个儿子,程斌的这个侄儿程燃,他心情复杂。
这小子,就跟战场上的侦察兵一样,再怎么严防死守,结果总是能摸到自己大后方来。
也是一号头疼人物啊。
所以对此他还是不予置评,姜薇发会牢骚,也就过去了。
电话响了起来,不是公事居多的座机电话,而是姜薇搁在桌上的移动电话,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接了起来。
接到电话后,姜薇对那边嗯了两声,挂断了电话。
再看过来的时候,李靖平看到她的面容骤变。
“十中打过来的。”
李靖平心头沉了一下,“怎么回事?”
发现姜薇这个时候看着窗户,有些发愣,然后把十中发生的事情,平静的给李靖平复述了一遍。
这两个在政治上都是强势的人物,此时却一时好像有些措手不及。因为关系着他们最要紧的女儿,而且女儿竟然和程燃在学校里直接公然宣昭,两个人算不上愤怒,但也绝对谈不上是喜悦。
李靖平叹了一口气,“终要经历的吧。”
姜薇声音都锐利起来,“难道就算了!?”
李靖平道,“那要不然怎么办?”
姜薇冷冷道,“这种事情,一般都要从男生方面入手。”
李靖平道,“如果是普通情况,当然可以这样,不就是把对方家长叫来……不过你叫程飞扬过来,跟我们一起谈什么?能有多大效果?”
是啊,如果是普通人,这种事一般也就是请家长,把事情拖到高一个层面来解决了。
如果有用的话,她绝不会吝啬他们的威逼和胁迫,甚至可能做戏做足,让对方觉得大祸临头。
可对面的人,程飞扬和他老婆徐兰都不是一般人,没法施压。更别提姜薇曾经还和徐兰过过一记招,也没讨着好。
李靖平沉默片刻后道,“我觉得,红芍回来,这事我们保持缄默。”
姜薇道,“我们可以当不知道,但她肯定知道我们知道,呵,我自己女儿,我还不知道?”
她眉眼露出恼火的神情,但最后,她这种情绪又慢慢平息下去。
平静之后,她冷笑,“无所谓了……反正也就是这最后一段时间而已。”
但终究意难平,她拿起电话,想了想,打了过去。
接到电话的陈慧妍笑声传来,“在庆功会宴席上的越琴同志,怎么有空慰问你工作在一线的老朋友了?”
姜薇劈头就是一番连珠炮,“陈慧妍!你老吹你的能力,对外什么地产女王头衔满天飞……我就问你,你各种战略,各个项目搞了那么多,本土地产上面,徐兰他们搞的那个炎华,你压不压的住?你要是做不了本土第一,压不住,我看你迟早被别人夺走江山,干脆趁早抽手,去你的东南地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