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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长沟流月去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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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兵随手抓起了一具才死的还没有凉透的尸体,朝着尸体脖子上狠狠吮吸了几口,然后道:“我先杀谁好呢?”

“我先杀了你!”就在此时,满地的尸体里,有一具尸体骤然跃起,一刀朝着张兵的脖子斩去,但下一刻,张兵已经抓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那就你先死吧。”张兵也不用剑,只是捏着他的脖子,居然是要硬生生掐死他。

卢五看着那突施偷袭的汉子,无能为力,他认得这个汉子,正是那醉酒胡言的汉子,虽然酒后肆意任性,但终究是条血性汉子。

只是此刻,他正在做着一个奇怪的动作,不是垂死挣扎,而是用手在朝着一个方向轻轻摆动,仿佛是在叫人赶紧走。

卢五蓦然回首,却是看到在不远处还有一个人活着,那人手里拿着一只刚刚啃完的猪蹄,衣衫破烂,白发如雪,仿佛是被眼前的情景吓傻了,却正是那个乞丐。

“啪嗒——”那乞丐忽然扔掉了,手里的猪蹄骨头,然后用力吮吸了一下手指,说了一句话,三个字:“放开他。”

“你说什么?”张兵也看到了这个人,他也听到了这句话,然后歪了歪脖子,像是觉得有趣,又仿佛是在考虑怎么杀这个大言不惭的乞丐。

最后他笑了起来,因为真的很好笑,这么弱小的人,居然敢对他说这样的话。

他的血一定很难喝。

“跑啊!”卢五大叫,这时他最后能做的了。

“是啊,跑啊。”张兵神经质一样大笑了起来,然后他踏步,准备朝着那个乞丐走去。

可是下一刻,他出现了一种错觉。

错觉是,他莫名感觉到,这个人好像就在眼前了。

不,不是莫名感觉,是……已经到了!

那个乞丐的脸无限接近了过来,张兵只觉得自己全身在那一瞬间粉碎,头颅高高地飞了起来,耳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人家都叫你跑了,你怎么还不跑?”

“咚——”人头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那醉酒的汉子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大声喘息了起来。

“多谢……”那醉酒的汉子说道。

“不客气,我喝了你的酒。”白发的乞丐说道。

另一边,刘封却是猛然尖叫了起来,只因张兵的头颅好死不死落在了他的脚边,而那些正在进食的吸血妖在看到自己的老大死去以后,已经在集结了。

吸血妖生命力近乎不死一般可怕,哪怕只剩下头颅还能或者,甚至重生,显然张兵就是这样的吸血妖,他的头颅一个飞窜,居然是飞向了刘封的脖子,刘封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了张兵的脑袋,可是那些吸血妖已经来了,只要过一会,他必死无疑。

“救我啊!”刘封鼻涕眼泪都流了下来。

“白头发,救人啊!”卢五虽然还用刀拄着没有倒下,但其实他已经没力气了,他只能朝着白发人大喊。

“我有条件。”白发人放下醉酒汉子,看向卢五。

此时,刘封已经有些抵挡不住,张兵的脑袋快要咬到他的脖子了。

“啊!!!!!”他疯了一样乱吼起来。

“我答应,我都答应,只要你能救人,我什么都答应!”卢五也快疯了。

“好。”白发人点头。

下一刹那,他已经出现在了刘封身旁,张兵的脑袋已经在他手里了。

“放开我!!!”张兵绝望地吼叫了起来,想要挣脱,可是却在白发人的两根手指里纹丝都动弹不得。

白发人却不理他,只是蹲下身,看着刘封。

刘封也在看着他,涕泪横流地说:“谢谢,谢谢恩公,我刘某人一定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

“不,别误会。”白发人却是摇头,低声说,“我不是来救你的,只是之前你说要把我的头割下来当球踢,我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所以想试试,借你的头一用,脚感好的话,我会给你烧纸钱的。”

“不……不行……你……你……是古……”一个古字还没有完全出口,刘封的人头已经冲天而起,随后这颗人头就像是一颗被踢飞的球一样,一路冲向了那些正冲杀过来的血魔卫成员。

只是一息之间。

那颗球过处,所有的血魔卫,在瞬间,化作了一团被烈焰焚烧的火球,然后变成了灰烬。

卢五已经看傻了。

张兵也看傻了,所以当他看到白发人正在望着他看的时候,他嘶声力竭地对着他大吼道:“别杀我!别杀我!你不能杀我!我的师范是剑魔谢雨留,你一定不敢杀我的,否则……”

说到这句,他已经能明显看到对方的神情变幻,于是他觉得对方果然怕了,剑魔谢雨留,有仇必报,那是江湖无数世家门派,用血换来的教训和答案。

“你再说一遍,你的师范是谁?”

“谢雨留,剑魔谢雨留!”

“为什么叫他剑魔?”

“因为他是血魔卫首领,是我血魔一族最强悍的剑客!”

然后,沉默,一息。

“嘭——”的一声,张兵的脑袋像是烂西瓜一样爆飞了开来。

白发人缓缓转过身,背负着双手,看着天空,那轮圆月。

其实秋风吹拂,荒野之中死尸遍地,阴森至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月下的男人,卢五却觉得他仿佛神仙中人,下一刻便要飞仙而去。

蓦地脑子里一惊,卢五想到了此地是什么地方,再联系到这个男人已经不是人的实力,他和张兵的对答,他想到了一个名字,一个禁忌,一个本该已经死去了十年的传奇。

“……”他张开了嘴要说出那个名字。

那白发的男人蓦然回头,用一根手指抵在了嘴唇上:“嘘。”

然后,他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远远地只能听见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在吟诵着一首诗词:

“忆昔午桥桥上饮,坐中多是豪英。长沟流月去无声……”

长沟流月去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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