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五米的时候,现场像是事先约好一般,所有人突然都闭上了嘴巴,原本人声鼎沸如同开了锅的水一般现场在一瞬间居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静静望着这决定最终胜负的一刻。
我感觉到周围忽然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以及马蹄着地的声音,耳膜在适应了喧闹之后被突然而来的寂静吓了一跳,以为现场的人突然都消失了,扭头望去,看到几万人像定格一般,静静地站在那里。这一场景印象实在太深刻了,以至于几年后我再次回想起这一刻,心里仍然有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奇妙滋味。
最后一米的时候,我以为胜券在握,伸出手去抓那根红线,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了韩博深的脸。我心里暗叫一声,我|操,这狗日的居然赶上来!
韩博深也伸手去抓那根红线,但我们谁都能没能抓住红线,因为马的头部比我们更先一步触到了那根红线,红线被马的冲击崩断,两匹马几乎同时冲过了终点。
然而冲过终点之后马却在惯性的作用下一直往下继续跑,继续跑,但是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然后我就感觉到胯下的汤姆下肢一软,如同一个慢镜头一般缓缓扑倒在了跑道上。马扑倒在地的同时,我也被摔了出去,像一团棉絮一般扔了出去,最后摔倒在塑胶跑道上。
我在被扔出去的同时,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终于结束了。然后大脑里面只剩下一片虚无,身体也如同虚脱一般完全没有了一丝力气,如同休克一般静静地趴在跑道上。这种感觉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精神在极度的紧张之后骤然松弛下来,人进入到一种休眠状态。
这时候安静的现场再次沸腾起来,欢呼声和漫骂声重新在我耳边炸响,但是他们到底喊的是什么我因为意识暂时还没有恢复一时也搞不清楚。
从场内迅速冲过来两个安保人员,把我从地上扶起来,紧张不安地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我的意识逐渐恢复过来,摇摇头说:“我没事,没事。是不是我赢了?”
安保人员摇摇头说:“不知道,你们好像是同时冲到终点,现在还没有宣布比赛结果,裁判正在根据录像判断。”
我站起身,吐了一口带血的痰,四处寻找汤姆,问道:“我的马呢,我的马有没有事?”
安保人员没有回答,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我回过头四处找马,一低头看到汤姆握到在不远处的跑道上,嘴巴里不断冒出白沫,身体蜷缩在一起微微发抖,而在它的身下,居然流出大量的鲜血,鲜血越来越多,几乎染红了它附近的跑道。
我心中大骇,迅速跑到汤姆身边,手摸着它的身体,触手除了大量的汗水,手迅速被染成了红色。我靠,这是怎么回事?
我低头查看汤姆的全身,发现它的肚子和臀部各有一个弹孔大小的血洞,正是这两个地方不断的冒出鲜血。看到这两个冒着鲜血的弹孔,我骤然间明白了,竟然有人在暗中向我坐下的汤姆连发两弹!
我吃惊得下巴简直都要掉了一下,眉毛几乎皱到嘴巴里,当时的心情用语言完全无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