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大雨在城中肆虐，雨柱漫天飞舞，伴着狂风呼啸而至，树木在风中摇晃，一条条树枝就像狂舞的皮鞭在空中抽打着，倾盆大雨直泻下来，把空间交织成一个连绵不断的雨网。忽然，阴霾密布的天空中猛然划过一道闪电，带起一声惊雷，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城市的排水系统不堪重负，街道上积起了淹没脚踝的积水，行人早已回到家中躲避这一场暴雨。

糟糕的天气摧毁了城市的电力系统，连同备用发电机都一同失效了，联邦重工军团罗尔大公府为了照明，只能点起一根根无烟蜡烛，餐桌上亦是如此，烛光照亮了盘中带血的雪花牛排，鲜艳的葡萄酒亦在反光中散发着诱人的色泽。

餐刀与盘子的摩擦声伴随烛光幽幽散开，大公府的主人罗尔坐在主座，锋利的餐刀沿着牛排的纹路切开，半熟的血水带着肉汁慢慢渗出，染红了银制的叉子。

罗尔大公正对面的主客座，身穿整齐军装的诺薇娜坐在那里，她的面前放着一盘全熟的牛排，刀叉整齐地摆放在一旁，半斟满的葡萄酒也没有离开原来的位置，所有东西一口未动，她看着进食的罗尔，默默地说：“罗尔大公喜欢吃生牛排？”

罗尔切开一块带血的牛排，放入口中拒绝，森冷的眼眸倒映着诡异的烛光，深沉地说：“我一直在练习切生肉的手感，因为我有一天会用到它。”

诺薇娜注视着罗尔大公的眼睛，神色一点一点沉了下来，幽幽地说：“那天袭击我和弥音梨纱子的人，是你派来的，对吗？”

“是我。”罗尔大公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依旧默默地切着带血牛排，送入口中，边咀嚼边说，“你该庆幸自己是总司令的女儿，不然那天会出现两具尸体。”

“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我的父亲。”诺薇娜的眼中倒映着幽光，颇有深意地说，“我来谈条件，根据你的回答，我会决定要不要让他知道这件事。”

“哈哈哈...”罗尔大公拿过旁边的餐巾擦了一下嘴，上面留下了些许猩红的血印，那双锐利的眼眸也浮现起一抹血光，“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诺薇娜，你以为整个联邦都归你父亲管，是吗？也许你没有了解过大公这个头衔的真正含义，不明白什么叫政治自治，不明白什么叫独立军队，也不知道整个联邦有四分之一的军费来自于我们家族。”

诺薇娜的眼神飘忽不定，她的身体往前微微探了一些，眯着眼说：“放过弥音，我保证你会得到更多的东西，你的家族会把另外两位大公甩在身后。”

“诺薇娜，你太孩子气了。也许在你眼里，所谓政治就是利益交换，尔虞我诈。在这个连五岁小孩都懂什么叫利己主义的年代，你们忘却了一种东西，那就是血性。”罗尔大公将剩下的牛排从中切成两半，就像处决了一名死刑犯，飞溅的血水染红了他胸前的餐布，“我们家族从来不交换利益，我们索取，掠夺，整个家族以铁与血的纽带连接在一起，犯我必诛，斩尽杀绝。你们在餐桌上谈判索取来的东西，我们踩着尸体夺来。”

“当家族成员遭受侵犯，我们的准则只有一条，那就是血债血偿，弥音梨纱子必须死。如果你企图用你父亲的名义保护她，我可以告诉你，我不在乎，因为你的父亲是个失败者。”罗尔大公的眼中仿佛有千刀万仞，血腥的语气扑朔而来，“他以为自己的钢铁洪流能征服世界，却忽视了残留在人类体内的基因力量，在这个崇尚重工的联邦里，只有我们家族如此重视进化者，他们是我的刀，我的盾，也是我的眼睛。”

罗尔大公的视线微微下移：“比如现在，你的左手藏在桌子下，拿着一把枪对准了我，我的仆人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