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冲出来,他现在连自己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今早,他还要靠在她身上来支撑自己呢!
他的伤还没好,他好不容易醒了,脸色红润了些,就这样冲出来,不是伤上加伤吗!
万一……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再昏迷不醒,怎么办铌?
那时候,她不在他身边,自然是有人照料他,可是她又怎么放心?
“呜呜呜呜……”卫然是真急了,急的哭了,使劲的咬住捂住她嘴巴的手。
男人吃痛,表情陡然转为阴狠。
这已经是被她咬了第二次了!
反正,她也将不再是卫家的少奶奶。
男人想也不想,就挣开她的牙齿,反手甩了她一巴掌。
卫然被这一巴掌打的脑袋晕晕乎乎的,感觉眼前黑乎乎的如瞪着天幕,天幕之上有金银的星星在冒。
她的脸火辣辣的烧疼着,感觉自己的脸颊到嘴角都肿了起来。
小莲亲眼看着卫然挨打,挨了这么重的一下。
她哭喊着,“不能打小姐!你们干什么!放开小姐!”
“别喊……小莲……别喊……”卫然被打的虚弱,不知道小莲能不能听见。
不能喊啊,小莲,别让子戚听到,他会疯掉的。
小莲追到了门口,看到卫然被丢进了车里,车子迅速地开走了。
卫然被两个男人困在车后座的中间位置,她就是想跳车逃走都不可能。
她挣扎着转过身子,透过后车窗看着渐远的家。
她从没想过,会被人强行的从家里拖走。
卫明厉这种不讲理的行为,让卫然打从心底里迸出如火山一般的怒意。
她真是恨极了,恨极了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小姐!”小莲急了,急的乱了方寸,急的在原地打转。
“少爷……少爷……”她白着脸,喃喃的自语,立即转身往楼上冲。
一上到二楼,就看到卫子戚正趴在走廊的地板上。
即使如此,他双手仍握着拳,正往这里爬。
他爬的很慢,很痛苦,惨白的脸上,不断地有汗水滴落在地板上。
而他的身子后方,正留下了一大片殷红的血迹,就如他睡衣上鲜血浸染出的轮廓那么宽。
小莲觉得,差不多有汽车的轮胎那么宽了。
血迹还没干,透着水渍,触目惊心的拉出了移到长长地距离。
从那段距离,就能判断出卫子戚是从什么地方倒下的。
那是在出了门口不久,距离楼梯口还有一半的距离,他倒下了,仍然在往这边爬着。
卫子戚双目赤红,他听见了刚才小莲的哭喊,听见她喊有人打了卫然。
想到卫然挨打了,他就迸出要杀人的怒意。
混蛋!
怎么敢……怎么能打她!
他下定了决心要宝贝她,这辈子都不再伤她!
哪里来的混蛋,竟然敢打她!
卫子戚觉得自己那么珍视的宝贝被毁了,被欺负了,想着卫然受的苦,受的痛,他眼睛赤红的就快要滴出血来了。
“少爷!”小莲惊叫道,赶紧冲了过来。
今天是怎么了?
昨天还好好的,都还好好的呢!
先生和夫人那么高兴,少爷醒了,和小姐那么恩爱。
可今天……今天怎么就成了这样了……
少爷病着,先生和夫人都不在家,小莲感觉天都塌了,没了支撑。
“少爷,你别……别爬了……”小莲哭着说道。
可卫子戚就像没听见似的,握紧了拳头,仍拼命地往前爬。
他耳朵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就是小莲说的卫然被打了。
他要去找卫然,要去到卫然身边。
往前挪着,便有拉长了一道血痕,在地板上拖着,触目惊心。
他死死地咬着牙,下巴紧绷着,甚至还因为绷到了极致而隐隐的颤抖。
“少爷!”小莲蹲下,抓住卫子戚的胳膊不让他再动,“小姐已经被抓走了!”
卫子戚动作一僵,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一股执念一直坚持着他。
卫子戚恨,恨自己真没用。
就在二楼,那么近的位置,可卫然在自家的客厅被人掳走了,他却无能为力,等于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婆被人掳走的!
他终于停了下来,让小莲也松了口气。
“通知贺元方,让他……过来!”卫子戚咬着牙说道,疼得直抽气,忍着剧痛才能说出完整的话。
“好!”小莲点头,“少爷,我先扶你回房。”
“先通知贺元方!”卫子戚拒绝小莲的搀扶,“我这破身子,等回了房,还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
小莲慌乱的点头,立即冲下楼去给贺元方打电.话。
她慌乱的,中途绊了一下,差点儿跌到。
电.话里“嘟”声响到第二声的时候,小莲已经焦急的不行,不住的碎碎的念着,“快接电.话啊!快接电.话啊!”
其实贺元方接的很快,第三声的时候,便接起来了。
“喂?”贺元方接起电.话,卫宅的座机打过来的,也不知道是谁找。
“贺……贺先生,你快过来吧!小姐……小姐被二先生强行带走了,少爷……少爷的伤……”小莲说着说着,又哭了。
贺元方也不等她继续说完,立刻说:“我马上就到!”
小莲挂上电.话,已经冷静些了。
马上,她便又给卫明毫和林秋叶去电.话,可两人的手机都关机,谁也接不通。
小莲挂断电.话,又给家庭医生打过去,跟他说了卫子戚的情况,让他立即过来。
挂上电.话,觉得都打点好了,一时间也想不出还差什么,便先不想了。
小莲匆匆的上了楼,卫子戚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改为坐着,身子无力的倚着墙,地上仍是掩不去的让人惊心的血迹。
他的睡衣前襟几乎全被染红,从左侧肋骨的位置向四周扩散。
从肋骨到衣摆的位置尤其严重,那片位置全都被染红了,几乎看不到睡衣原本的颜色与花纹。
鲜血还在从肋骨的位置向上扩散,就快到达胸口,鲜血的边缘如红色的染料一样氤氲着。
“少爷!”小莲迅速的跑过来,“我已经通知贺先生了,还叫了医生过来。少爷,我扶你回房。”
卫子戚短促的急呼吸着,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刚刚凛冽的寒风中跑了几千米,胸腔要裂开似的疼。
那疼从胸口一直到喉咙,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嘴唇发干,好像起了一层又一层硬硬的死皮,就连喉咙也是干的。
“少爷,你自己能站起来吗?”小莲扶着他的胳膊,想拉他起身,可卫子戚太重了,凭她一个人是拉不动的。
而且,她也怕用力大了,把卫子戚的伤口拉扯的更加严重。
卫子戚咬牙,把右手交给小莲,左手扶着墙,强撑着自己起身。
左手和腹部都不得不用力,这比小莲生拉硬拽,也好不了多少。
他似乎都听到了自己伤口皮肉裂开的声音,扶着墙的左手开始疼的颤抖,颤抖从左手传到肩膀,又从肩膀传到腰腹。
他将自己撑起一半,双膝还弯曲着,像手臂一样瑟瑟的颤抖。
他紧咬着牙,努力地要直起双腿。
可肋骨突然传来一阵无法承受的剧痛,让他的双腿像是绷到了头又突然回弹的皮筋儿,猛的弯曲,整个人又跌坐回了地上。
“少爷!”小莲惊叫道。
“我看我还是……不要动的好,就在这儿等着医生过来。”卫子戚说道,脸上的冷汗越来越多。
“可是……血……”小莲脸上的血色似乎也跟着卫子戚身上的血一起流失了。
她双唇哆嗦着,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少……少爷,我先给你把血清干净!”小莲想到这个问题,慌张的起身,前后判断了下距离,发觉进入卧室更快一些。
她快速的跑进卫子戚和卫然的卧室,从浴室里接了一盆水出来,水里还漂着一块毛巾。
小莲将他的睡衣扣子解开,左半边的睡衣被血黏在了皮肤上,当把睡衣从皮肤上撕扯下来的时候,睡衣便撕扯着伤口。
卫子戚眯着眼,强忍着才没有痛的昏过去。
卫子戚现在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小莲自然也不敢把睡衣全部脱下来,只是把衣襟敞开,露出他的伤口。
但这画面,也足够触目了。
甚至,比染着血的睡衣还要吓人。
小莲惊呼一声,便哭了出来。
一边哭着,一边把毛巾的水拧掉。
他的身上几乎都被鲜血覆盖了,血液还在沿着他的肋骨,经由腰腹一直向下.流淌。
小莲先从距离伤口较远的地方开始清理,只清了没几下,毛巾便全被染红,再也看不出原来的白色。
她把毛巾放进水里冲,血被水冲下来,毛巾变成了粉色,水也变成了粉色。
卫子戚皱眉,卫然的哭声让他心疼,只想好好安慰,可别的女人的哭声,却只让他心烦。
“别哭了。”卫子戚有点儿不耐烦的说道。
小莲吸吸鼻子,即使在这个时候,也不敢违抗卫子戚。
她努力地忍住哭声,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吓人了,让她无法承受。
她从来没经历过这些事情,卫然在她的面前被抓走,家里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卫子戚身上的伤,更是吓人。
一直以来,都是卫然照料卫子戚的伤,她都没看过。
现在一看,他的伤口血肉模糊的,绝对能让她好些天都不敢面对生肉。
她把绑着伤口的绷带和纱布揭下来,一点点的清理,越来越靠近伤口。
当清理到伤口边缘的时候,盆子里的水已经鲜红一片了。
当她拿着毛巾浸入水里,鲜红的血水漫过她的手,小莲便止不住的生出一股恶心的感觉。
就在她要支持不住,濒临在崩溃的边缘时,门铃响了起来。
“不知道是医生来了,还是贺先生来了。”小莲说道,把毛巾扔进血水中,立即下楼往玄关跑。
她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上面还挂着淡红的水滴,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儿。
她没忘记,先透过对讲机上的屏幕看外面的来人。
结果,是贺元方和医生一起来了。
小莲忙打开门,“贺先生,罗医生,你们快看看少爷吧!”
“戚少他怎么了?”贺元方脸上也出现了焦急。
“二先生来的时候,少爷在房里,听到楼下的争吵,就出来看了。”小莲边带路,边说道。
“可是少爷的伤还没好,小姐被二先生抓走了,等我去找少爷的时候,发现……发现少爷在地上爬,满地的血。”小莲抖了一抖,“少爷的伤口全裂开了,好不容易养得这么好,可是一下子……又回到最开始的时候了。”
他们上了楼,拐个弯,就看到卫子戚坐在墙根儿。
“戚少!”贺元方立即冲了过去,罗医生也紧紧地跟着。
贺元方看到地上的血痕,虽然卫子戚身上的血已经被小莲清理的差不多了,可是盆里的水却是鲜红的。
他看向罗医生,罗医生说,“先把他扶进卧室。”
小莲扶不动卫子戚,可是贺元方和罗医生两个大男人却是可以。
他们小心的将卫子戚扶起来,几乎不需要卫子戚用什么力气。
现在也不是担心伤口的时候,反正伤口已经裂开了。
他们将卫子戚扶到床.上躺着,罗医生重新给卫子戚处理了伤口,包扎好了,又嘱咐了几句,还是那些话,便走了。
卫子戚强忍着因为失血与伤重所引起的倦意,对小莲说道:“你把事情发生的经过,详细的说给我们听。”
小莲哭着,在抽泣声中,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的经过说给卫子戚和贺元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