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果去了核,用冰糖煮透,放了干桂花后收出甜稠的汁。酸与甜的比例恰到好处,果香与花香互相的映衬又完美的融合,适口生津,清香滋润。
婠婠吃一颗便会用小银签叉一颗喂到凤卿城的口中。她见他翻着书卷,面上并无丝毫的难过之色,除了偶尔的认真思索便就只有悠悠然的惬意。
他既没有难过的意思,婠婠自不会提起那些事情强要他难过。
两人就这样待着,偶尔的说上一两句话。一室香暖,安逸的仿佛连屋外都正处三春,花繁风暖着,而不是冬风正凛冽。气氛亦是静好的仿似那些风波皆不存在一般。
实际上这场风波也的确平息的极快。在襄和县主疯癫的事情传开后,那些风波的影响也就都淡化了。但是婠婠担忧的事情依旧存在着,只是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严重。
开国伯府那位小伯爷的冤案重审,虽最终没有牵扯出襄和县主,杨韶却也担了个查案不明,乱陷无辜之罪。这一番重审清了那位小伯爷身上的罪责,却依旧将性质定成了因情生凶。所有的罪责都在那死去的书生和那“消失”的花魁小姐身上。开国伯府对于这个结果居然也认了。这就越发的令人遐想起来。
再是如何的遐想也终究只能是一场遐想。事情已经盖棺定论,无凭无据的猜测并击不出什么浪花。
汴京城里最不缺少的就是人精,对于凤卿城是如何安然长大的怀疑并没有因为襄和县主的疯症而终止。无论旁敲侧击也好,坦然直问也罢,凤卿城对此闭口不言。
没有什么新的进展,事主的态度又是如此。时间稍稍一长,很多人也就淡了关注。对那种种的可疑亦有了定论推测。他们认为那些传言固有不实之处,但襄和县主的手一定不是干净的。个中的内情杨驸马和杨韶也一定知晓,否则襄和县主为何不回定北侯府,而要居在大长公主府。
至于凤卿城。官贵世家中的孩子有几个真的是废物呢,能在后宅凶险中安然存活的大有人在。
一众看热闹的人渐渐的将视线转移向了旁处。那些处在特殊位置上的人,依旧的没有将关注的视线移开。
每逢这种时候,晋王和楚王就格外的有默契。凤卿城已是秦王的臂膀也好、将来会成为秦王的臂膀也好,对于这两位王爷来说并没有区别。因而他们并不关注事情本身,直接就开始给凤卿城使绊子。
延圣帝亦是特意召见了凤卿城一次。闭了殿门屏退了宫人,两个人在殿中谈了大半个下午。没人有知道他们在殿中说了些什么。转日,延圣帝连下两旨。一道旨收回了大长公主府的匾额和那御赐宅邸。一道旨贬了凤卿城的官职。只是这一贬却将他手中的职权贬成了从前的十余倍。
延圣帝将凤卿城“贬”入了兵部做书令吏。明降暗升的意味,再明显不过。延圣帝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他又接连的斥责了出自杨氏一族的几位重臣。
短短几日的时间里,晋王和楚王一齐的坐不住了。
杨氏一族是晋王最大的依仗。在同一日里几位重臣被斥,斥责的理由各不相同。这个讯号令一向敏感的晋王难以安稳。
兵部早是楚王的搁手处,此时被安入秦王母族的人,他不得不去小心的检省自己的行为。楚王想不出自己哪里惹了延圣帝的怒。他在兵部的那些人又无法降服住一个凤卿城。忧患之下,楚王比晋王还要不安。
暗流激荡的几乎要冲出界线。天门中的诸多消息里,任意的拿起几条就能够拼凑出一桩暗处的较量。
但是婠婠并没有精力去关注那些。她甚至都没有时间去好奇,凤卿城那日究竟与延圣帝说了些什么。细细的算来,她已经有七日都没回定北侯府。这次却不是因为公务繁忙,而是因为连翘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