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望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此刻她应该是欢喜的笑,可她却是很想哭。
他说,她有他陪着。
人生一世,不过短短的一段光阴。就是一个人走过去,也没什么的。可那孤单单一个人走着的滋味,便是隔了那么长的一段鬼生,她也是忘不掉的。因为那几乎是她上一段人生的所有。
无助时,只能靠自己。迷茫时,只能靠自己。冷了,寻不到温暖处栖息停留。累了,也只能选择继续的往前走。她仿佛生来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一个人来,一个人去,来去之间都与那个世界没有任何的关联。
她努力的跟那个世界产生着关系,她觉那样她才是真正属于那个世界,而不是多余的存在。可当夜幕降下,所有同她有关的人都会回家。每每透过窗子看着别人家的灯火,她总会有一种被打回原形的感觉。
她努力的去挣取自己想要的,她努力让自己过得开心。她让自己活成了一个欢欢喜喜、风吹雨打都不倒的模样。到最后就是她自己都要忘记了自己的原形。
她其实是很害怕一个人的。
现在他说,她有他陪着。
她本是要解释她为什么没有赶回来陪他,还留在外面悠哉哉的吃东西,但他听到的却是她的伶仃孤寂。
这种时候他自己都未必好过,却还是先来安抚她。
婠婠这样望了他许久,几次的张开嘴却是几次的无言。她觉得自己的眼眶微微有些热意,于是在那热意加重前她扑过去抱住了他。将一张脸整个的埋在他的肩窝处。
许久许久的静默无声之后。
凤卿城缓声的唤道:“婠婠?”
婠婠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但她依旧不愿意放开他,身体分毫未动的“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凤卿城又道:“你这样,我没有办法吃东西。”
三个呼吸的时间后,婠婠放开了他,退回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凤卿城看着她笑了笑,伸过手去捏了捏她的脸颊便又继续的用起饭来。
他这样子看起来,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婠婠其实很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陪着襄和县主演戏,直接撕破脸岂不痛快简单。以婠婠的头脑思考,他这样做的好处似乎就只有不开罪与襄和县主有关的一众势力,令那些人对此事哑口闭目。
不过,仅仅就只是如此吗?
婠婠望着他,心中反复琢磨,脸上一片出神。凤卿城见她一直看着自己出神,便挟了一颗炖栗子喂到她口中。
婠婠才吃下那颗栗子,就听凤卿城问道:“怎么想起在外面用汤饭?”
婠婠实话实说的答道:“打算着直接回来见你,就从街边找了位锦衣捕快,让他帮我抄写消息送回天门去。正好那附近有个汤水铺子亮着灯火,就过去了。”
说罢了婠婠心中就是一阵的后悔。她这样说的话,会不会被理解成她在外面跟小鲜肉吃饭啊。婠婠眨了眨眼睛,迅速的转移话题道:“恒之是故意做出那副气怒至极的模样,好让那位杨大人不敢将人送回来?”
凤卿城见她忽然转了话题,便又抬头看了她一眼。片刻后,他说道:“这世上有一种人,受人压制时不会如何,但一朝反转位置他们就会加倍的补偿自己。柳芙萝便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