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琐碎的细节串联起来,令婠婠不由的联想到了那首流传于江湖的长歌。
叔父他该是因为当年的惨事才会起了执念,这才会成了行走江湖的游医,才会费尽心力的去弄出这些百毒不侵的丹丸来给自己的唯一的血脉亲人。
暂时的避开心中的这股复杂情绪,婠婠继续向大娘问道:“可有近日新中的毒?毒量应当不大。”
唐大娘道:“侯爷体内的毒都不成什么气候,又是一重一重的,这样看实在是辨不分明。”
顿了一顿后,她取了一只小瓶子出来道:“若是侯爷舍得出一瓶血,老奴拿来细细研究,能有八成的把握分辨出这些毒究竟是些什么、数目和约莫中毒的时间。”
凤卿城果真划破了手指,灌了一瓶血给她,说道:“只烦劳看看除了逍遥散、神仙销魂、醉骨香和七勾蛇藤外可还有旁的便可。”
唐大娘微微诧异的抬眼看了看他,而后默默的收妥那瓶血退了出去。
婠婠取了止血散来,拉着凤卿城手仔细的为他涂抹着那道血口。看着他这般云淡风轻,嬉笑自如的模样,很是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说道:“恒之中过什么毒,自己竟都是知道的。”
凤卿城反手过来握住她的手道:“不妨事。都不是要命的毒,中毒的时候分量也都不重。”
逍遥散噬人内力,使人难以聚起内力功夫。七勾蛇藤损人筋脉根骨。这两样若分量足够,足以毁掉一个人习武的希望。醉骨香会令人昏昏沉沉,难以集中精力。神仙销魂的原料是罂粟,那就是会令人成瘾的毒品。
婠婠伸出另一只手来,在他面上抚了抚,却是只道了一声“恒之。”便再也说不出什么。
他曾与她说过他在府中的真实状况,可却并没有提到过这些。她并不曾知道在他身上发生过的那些凶险艰难,阴毒险恶。
凤卿城见她如此模样,便就笑着说道:“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婠婠叹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只默默起身来抱着他。
银雀埋了小鸡仔后在院外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个机会跟婠婠说明真相。婠婠身体不便今日连奶浴也没泡,只简单的冲洗了一下便就安寝去了。看那神情也甚是不欢。
银雀想了想,决定改日再说。
这一夜银雀都没能睡安稳,在金莺那浅细的呼吸声中翻来覆去着。朦朦胧胧间听得远处有鸡鸣声,便就起了身。
这个时辰还没有能用到她的活计,她心中有事又静不下来便就走到小厨房里来帮忙。一进门就见到琥珀坐在只木盆前择着胡荽。见她进来抬起脸来低声的说道:“银雀姐姐今日起的早。”
银雀“嗯”了一声,搬了只小凳子来帮她一齐择菜。同样是放低的声音问道:“怎么这么一大盆胡荽?”
琥珀回答说:“昨夜里流觞送来的,说是夫人喜欢吃这个。”
银雀纳闷道:“夫人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个了?”
琥珀抿着嘴说道:“银雀姐姐贯来聪明的,怎么这会子迟钝起来。流觞会去买菜,还大半夜的送来,那一定是侯爷的意思。”
银雀仿佛明白了,又仿佛不明白。
就算是侯爷的意思,那她家夫人喜欢吃的也不是胡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