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看着一个简单的十字髻在自己的头上渐渐的成形,脑子里就没有余地去思考任何问题,只剩下幸福的小泡泡在噗簌簌的冒个不停。即便是那两旁的垂鬟略略有些习武不便的嫌疑,她也觉得这是天底下最适合她的发髻。
凤卿城随手拿了昨晚拆下的翡翠小花冠来,婠婠立刻制止了他将那绿油油的发冠戴到自己头上的动作。从首饰匣里翻了两只嵌石榴石的赤金流苏小插梳出来,又寻了一支赤金累丝钿花交给了凤卿城。
凤卿城接过来,为她一一的别好。而后甚是狐疑的望了一眼桌上的那翡翠小花冠和几根浓绿浅翠的发带。
两人脸对脸的洗漱后便就肩并着肩的走出门去。
朝食是在外面的早食铺子里用的。一砂锅蟹粥、一屉蒸角儿、一笼肉糜馒头、一盘火腿小煎饼、一碟梅花卤蛋并几碟爽口小菜。满桌子咸鲜甜辣俱有,婠婠却是吃着每一口都是甜的。
吃罢了两人也不雇鼓车,就这么溜溜达达的走着去上值,叫早起的汴京百姓们很是惊悚了一下。婠婠其人不好认,明月刀和那身官服可好认的很。至于凤卿城那更是少有谁不认得他。
这一对多次成为流言主角的御赐夫妻,又一次的热闹了汴京城的清晨。
对于那些可能出现的流言,婠婠心里门儿清。她甚至能够预测出那流言的几大方向来。但凡是觉得新鲜奇怪事情,人们总是会颇具热情的传来传去。若有一天见怪不怪了,也就不会再传。
婠婠的新目标又确定了下来。她得让汴京城中的老老少少们习惯她秀恩爱的步调。至少得叫大家见怪不怪了才行。
彼此确定了心意,走起路来都与平常不太一样。总是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于那默契的对视间里笑眼弯弯的盛开出无数的花朵来。
及至天门府衙的门前,又颇是一番的踌躇依依。好不容易婠婠用毅力控制着身体转过去,却又被凤卿城拉住了手腕。
婠婠转回头来,满以为他是要黏糊黏糊。却不想凤卿城的神色间丝毫没有那要黏糊黏糊的意思。他伸手在她发间一点,道:“昨夜展笑风似是在确认这块疤。这举动有些多余。你要小心。”
婠婠一愣。
展笑风?
展笑风她不认识,可昨夜里见到的那些人里若说有展笑风的话,那唯有那救了她的青衫客最是疑是。婠婠细细的回想了一下,越想越觉得是。他的确是摸了她的头来着。
婠婠看了凤卿城一眼。怪不得早起时他说话那样反常。那是醋了罢。再想想,该不会是因为展笑风叫他受了刺激,所以她和他之间才会出乎意料出现这样的一个转折。若真是那样,她是不是得好好的请展笑风撮一顿才行。
展笑风确认这疤痕的举动,要说多余也是多余。天门这等地方,若她这身体是假一早便就被察觉了,哪里轮到他来。可换个角度想,这举动也算不得多余,他想要亲自确认一下也不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
她家恒之莫不是在使离间计。这是怕她被展笑风勾跑了罢?
婠婠笑起来,道:“知道啦。”
凤卿城见她这样子顿时失笑,说道:“我认真的。”
婠婠点点头,很给面子的肃了肃脸色道:“嗯。我记着呢,多防他就是。”
展笑风会在昨夜里到达京都,婠婠是知道的。她今日最重要的一项任务就是要整理出展笑风这一路的行踪,拣出那些可疑的、重要的抄报予延圣帝。
进到天门,婠婠头一件事情自然就是翻阅昨夜那二十四个定桩和两个活桩传回来的小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