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这不是份子钱而是压秽包,婠婠笑的无比真诚,一面接过银子来一面道:“即是习俗,阿婠便厚着脸皮收下了。多谢佟伯父。”
佟盟主笑着道:“我家在长垣,即刻起身或还能赶上守岁,便不多留。告辞!”
婠婠抱拳道:“长垣路远,明日阿婠还要进宫,不能亲到府上还请佟伯父勿要见怪。只好预祝佟伯父来年事事顺心、福寿安康、家肥屋润、金玉满堂。”
佟盟主闻言笑的爽朗。再一抱拳右移了十几步,而后一旋身整个人便如乳燕出林,轻盈而迅捷的飞远了。
即将转过这条街巷时,佟盟主不由自主的转头望了一眼犹在门口立着的婠婠。捏着自己钱袋子中仅剩的几枚铜钱,心中一阵长叹。
果然啊,他这只大雁被拔了毛。且还是拔得心甘情愿,拔了一次想两次。——这些年明家叔侄助他良多。来年明大娘子成婚,他得包上个大红封才是。不然他心中过意不去,传出去也损名头。
此刻在佟盟主的心中,婠婠已经与当年那位明家大少夫人的影子叠合到了一起。那拿到钱就眉开眼笑的猛说吉祥话的模样,简直不要太一致。
目送着佟盟主走没了影子,婠婠喜滋滋的收起那两只元宝。要退回院中关门时才发现明二爷犹还在呆愣着。
婠婠伸出手来在明二爷的面前晃了晃,“叔父!叔父?”
唤了约有十几声,明二爷终于回过了神。他艰难的拧过头来看着婠婠,嘴唇连着那把飘逸的美髯一齐轻抖起来,两行热泪涌出,“我的蔤妹终于能嫁出去了。”
明二爷满身激动的转向皇宫的方向呼着“万岁”深深的叩拜下去。三拜过后,他起身来捉着婠婠的手臂道:“香烛呢?香烛放在何处!赶紧给你阿爹阿娘上香,告诉他们小蔤妹终于能嫁出去,好教他们在九泉之下也能安下心去。”
婠婠有些僵硬的抬起手臂,指了指身旁那间小些的倒座房。看着明二爷那欢快而激动的背影,婠婠好懵又好同情前主。
这种情况,难道不该先问问她要嫁予何人才对?
除夕是要祭祖的,所以冯婶在准备那些年货时将一应祭祀物品也都备的齐全。明二爷得以很快的布置好了香案。
他激动的唤着兄嫂,先是反反复复的叨了几遍“蔤妹终于能嫁出去了。”而后开始叙述起明婠婠自小到达的彪悍事迹。每件事迹后都要跟上句“我都以为咱们蔤妹就要老在家中了,总算是老天有眼。”
婠婠看着他,忽然就觉得这样一对比,自己还是很靠谱的。
她依照这个时空的祭祀礼法向那香案后挂着的图谱行了跪拜礼,而后从明二爷的手中抢救下一部分元宝纸钱,诵念着明家先祖以及明婠婠的名字,将那些元宝纸钱化进了火盆。
祭祀结束后,明二爷依旧还在激动的絮叨着。到日薄西山十分,他终于絮叨完了。倾了一壶酒水在地,他用袍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水,长叹一声用一句话结束了这场“汇报”。
他说:“官家他可真是个好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