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亭台坐落于一片湖面之上,湖中建了长堤与那亭台相接。堤上架了一道粱入于湖中,粱上设茅亭栅、鹤庄栅、鹿岩栅、孔翠栅,......,其间嘉花名木类聚区分。冬日的雪后,此地别有一番幽趣天然。
婠婠更加没有想到,延圣帝会坐在一处烤肉炉前,一手叉着只烤鸡置于炉上,一手抬起向着她招了招,“阿婠呐,快过来坐。”
这画风、这气氛是不是哪里不对的样子?
婠婠迈着略显僵硬的步子走入亭中,果然见到亭中设了两张坐凳。婠婠向延圣帝见过礼后,在延圣帝的再次催促中坐到了那空着的坐凳之上。
挨着烤炉还摆了一张小桌,桌上陈列着各类的烤制食材。冷风里那些食材看起来更加的诱人。
婠婠的口水不受控制的泌了满口。此时许内侍执起桌上的小酒坛子来倒了满碗的酒水捧到婠婠面前。
婠婠道了声“有劳”,接过来一看只见瓷白的大碗中那酒水色如琥珀,醇香不凡。更难得是,这酒水竟是温热的。
延圣帝捏起根小毛刷子来,蘸了些酱料往那烤鸡身上刷着,口中说道:“知道你喜欢好酒,尝尝这个。”
婠婠其实是不喜欢喝酒的,此刻感受着掌下的温度,又见这酒水品相好看香气诱人,不觉便有些蠢蠢欲动。况且这种时代里皇帝大如天,不喝是不行的吧。
于是婠婠很痛快的灌下了那一碗美酒。酒水入腹烧的胸臆间一阵畅快,身体也渐渐暖和的起来。一呼一吸间口腔鼻端尽是那醇冽的气息。
婠婠有些馋了。
而那位许内侍好似明白她心中所思一般,又上前来为她续了一杯。婠婠看了看延圣帝,只见他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示意她可尽情享用。
婠婠不自觉的眉开眼笑起来。就这么一碗连着一碗的喝了起来。
延圣帝一面烤制着鸡肉一面跟她拉起了家常来。真的就只是家常,问问她的“病情”伤势,说说今年的雪水是如何的好,......。
就在婠婠放松了精神,以为这位皇帝就只是叫自己来说说闲话时,冷不丁听延圣帝问道:“阿婠呐,最近手头可还紧不紧?”
下意识的婠婠捏紧了腰间的钱袋子。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借钱?!
不能啊,皇帝富有四海怎么会问臣下借钱。
不对,不对!皇帝缺钱要臣下凑银子的事情历史上不是没有,小说中更是多见。该不会真的是要问她借银钱吧?眼下还正在平乱,莫非是要筹集军饷?
......。
就在婠婠内心的活动飞速且剧烈时,耳边又听延圣帝笑呵呵的道:“以前你手头紧都是直接跟我要的。以后也莫要客气,朝上咱们是君臣,朝下咱们还是忘年交。”
婠婠大舒一口气。
庆幸银子安全的同时,心中一阵恍然:原来前身跟皇帝的关系是这般的好呐。她顿时觉得今天所有的怪异之处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当然很久之后婠婠才知道这实在是个脸大的误会。
其实这个朝代里皇帝在后宫本就是很少称朕的。对于大臣,他在朝上多呼以职位,私下里高兴了呼字号以示亲近,怒了直呼其名或是绰号。
女官是比较特殊的群体,女子的小字皇帝不好称呼,便又成了一套另外的称呼体系。或一律在名字前加个阿,或在姓氏后加个“家妮儿”。若是有威望又很是有了岁数的,这位官家也能放下身段来唤上一声老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