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界真的是个好东西,山里人不知道大城市的日新月异,城里人难以明白还有那么多穷困艰险的地方,总之没有眼界的直接反应就是只要大脑里面没有沉淀过的故事都感觉跟天方夜谭似的。
伊莎把自己能够从那么多同龄人中脱颖而出,主要就是归功于自己的眼界,外祖母到母亲一直传递给她的讯息,再加上早早泡在小网吧里看见了外面的世界,让她从一开始就把离开山区当成了自己的目标,而且她还不是那种没头脑的出去打工赚钱,而是把自己捯饬得漂漂亮亮的一击必中,直接走上高富帅的高速公路,这才是她希冀的人生。
她满以为自己在山里比乡亲们见多识广,到了蓉都和陈素芬、乔莹娜合伙做生意,她也没感受到多大的自卑,那俩还算正常都市女性的范畴,哪怕乔莹娜当了歌星,但因为没有脱离医生的身份,三位还能水涨船高的齐头并进,到现在伊莎基本上认为自己算是有钱人了吧。
起码也是当了好几年的老板,回到家乡投资兴建高原训练基地的时候这种虚荣心达到了一个顶峰,还得到了市里面领导接见呢。
但显然这第一次出国,才发现贫穷终究限制了她的想象。
因为翡翠这玩意儿多半是国内人追捧,所以于嘉理给宋娜带的金饰,溙国人对金灿灿的东西可着迷了,前小学老师看见于嘉理从包里拿出来的一袋儿金箔饰花都惊得把嘴O型了,以往这种表情只会在李琳那傻子脸上出现,八戒女的心境一贯很平和的,绝大多数事情都能淡然处之。
不过面对一袋子麻花一样装着的金头花、发簪、项链、手镯、耳环、戒指,有点粗暴但绝对土豪的风格直接击倒她:“这,这,这……”
阿依好像就一直期待看这个,悄悄拿着手机拍照,白浩南瞥见她的马尾辫也用了金灿灿的发夹,现在他猜测一定是十足真金的。
小西瓜那么一大塑料袋啊,土豪于还漫不经心:“批发市场拿的,就不精细分装还有外包装了,不过绝对的纯金好货色,算是给宝宝出生的好彩头,取了名字没?”
陈素芬帮忙提着袋子的,她毕竟跟随老陈、白浩南在足球俱乐部还是见过些大场面,自诩为武力过人提着这东西也是理所当然,但也嘿嘿嘿的跟白浩南叹服:“莎莎选的,你看到过那种金链子堆成一大筐随便抓的场面么?就像小时候我们在超市把手插进散装米里面的感觉,我把手这么一插进去,啊!颅内高潮!马上就晕乎乎的了,嘻嘻,莎莎到现在都还晕。”
伊莎看着宋娜使劲双手合十的感谢,又迫不及待的把那些金饰拿出来摆在床单上,金晃晃的一片,她很艰难的才把眼神从这些上面移开,不是贪财,也不是买不起这么二三十万的金饰,关键是这么随手就二三十万,跟买大白菜一样,山里出来的姑娘价值观有点乱,抬头看见白浩南,笑眯眯的目光正等着她,才好像感觉好点,轻轻嘟了下嘴,绕过病床站到白浩南旁边小声:“太吓人了,一个个店铺动不动月销售都过亿,好多金额在那里飞来飞去,就那么个连我们县级市都比不上的地方!”
主要是难以置信:“怎么会……那么穷的地方。”
于嘉理看来用黄金再次巩固了自己的大姐大地位,随口:“中国内地是个巨大的翡翠市场,东南亚是个巨大的黄金市场,两头中间只是根细吸管连接,你当然觉得水流急速了,其实一克黄金才赚一毛钱,你算算月销售过亿看起来吓人,实际上纯利才多少?几万块而已,如果不是我们提供了安全水准极高的交易中心,进出口费用极为低廉的交易方式,这几万还要分出来不少费用,所以都是赚的辛苦钱,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不是很想做了,已经有几个潜在买家在报价了,见好就收……你试试这个,我觉得这个还挺好看,你戴了全套就有溙国民族风情了。”
宋娜简直爱不释手,说起来她多平和个姑娘啊,可女人天生就对金灿灿的东西没抵抗力。
陈素芬则已经注意到了旁边也有点呆滞的前游击队长,嘘嘘的示意那边,表情像在嘘猫咪,
嘉桂的表情应该是伊莎的几何数放大,起码伊莎还不会觉得这叫做奢侈,前游击队长就是这么看待的,呆若木鸡的看那些她认为已经算是价值连城东西被随意洒在床铺上,一公斤左右的金饰摊开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白浩南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挨个儿介绍,都是职务:“我们训练营的体能教练陈素芬小姐,策划公司老板伊莎小姐,球队俱乐部管理经理宋娜小姐,这是以前在特区小天龙寺挂单的阿依,说不定你们还见过,就是三岔路口那座天龙寺,于小姐就是天龙寺往北那座翡翠首饰交易中心的大股东,是我介绍她跟庄小姐合作这门生意的……这是我以前在作战时候的第一位军医,嘉桂,如果没什么问题,明天我就带她一起返回国内。”
陈素芬吃惊:“明天?”预计是有一周多的假期呢,怎么忽然就压缩成了三四天。
也许是提到了庄沉香,嘉桂被白浩南在肩头拍醒以后有反应:“太太好……”视线离开了黄金,在几位时髦漂亮的姑娘脸上滑过,肯定有点相形见惭的自卑感,毕竟没了武装在身,就没有任何东西能给她提供心理支撑了。
陈素芬立刻挤眉弄眼的笑,这是她第一次被正式提到这个身份,伊莎做个鬼脸,阿依诡笑,于嘉理满意这个态度:“嗯嗯嗯,看起来吃了不少苦,来来来,这个拿去打扮下……”然后就从自己挎背着的小双肩包里面摸出来个金戒指,像喂阿达吃火腿肠一样递过去。
穿着最普通白衬衫和长裤的嘉桂非常吃惊,下意识的就伸手挡,白浩南建议她:“戴上吧,就当是留着傍身,万一以后想自己走哪去,随便也能换点钱当路费,没钱寸步难行,总不能又放火杀人的去抢吧?”
嘉桂就接了,低着头嚅嚅:“谢谢老爷,太太……”然后就双手反复把那金色指环捏来捏去,不是翻来覆去看,而是用手在感受这种值钱东西,被颠覆了世界观以后的值钱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