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冥寒面色冷毅,纵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也丝毫未显狼狈,清隽的眉目流露出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人不敢直视。他虽然性子冷淡,对百里千枭这个疑似情敌耿耿于怀,但却是礼数周全之人,淡淡开口:“刚才多谢。”
那头熊倒下后北墨染像弦一样紧绷的心才稍稍松了下来,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司冥寒的伤,岂料刚一动作便牵扯到脱臼的手臂,疼的冷汗润湿了鬓发,苍白的小脸看起来楚楚动人。然而她只是绝强的咬紧了嘴唇,一声不吭,将目光全部倾注在司冥寒身上。男子倚靠着树干,宝石蓝锦衣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斑痕,看上去触目惊心,却勾起嘴角,轻声道:“小伤而已,不用怕。”
他说的风轻云淡,然而一动不动昭示着他的处境。北墨染不信,却露出了一个微笑,他不想让自己知道,就是为了让自己放心,自己又怎么会让他担心呢?
两人眸光流转之间,无不是为对方考虑。
百里千枭上前几步,掀开锦衣,只见上面已经被血水沁透,而对方除了脸色苍白,在无其他,那双眸子犹如夜空中的寒星,冰冷的彻骨,“只是小伤对么?”
“的确。”百里千枭懂他的意思,干脆的点头,迅速点穴止血,又洒上了药,撕开干净的里衣边紧紧包裹。指尖摸过身上的一些地方,探查着受伤的痕迹,最终松了口气:“目前为止最重的伤就是胸口被重力打断,以至于出了很多的雪,需要即刻接骨。可是这里没有麻沸汤,恐怕会很疼!”
司冥寒挑了挑眉,目光越过身前的他,落在北墨染的身上,深情款款,那眼中的秋波万顷,像是夹杂了蜜糖,凝固在了她的身上,无论如何都拉不开:“现下有糖,怎么都不会太苦。”
你之蜜糖,我之砒霜。
百里千枭恍若未见两人的互动,不自觉地下了重手,这期间司冥寒一声不吭,只是头上冷汗连连。
他手下的速度加快了许多,待接骨之后,司冥寒淡淡道:“手艺不错,不过给王妃接骨之际,轻一些。”他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跄地来到她的身边,北墨染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血气,随后就发觉自己被一双厚重的手捂住了双眼,耳畔有轻声道:“别怕,我在呢。”
双眸涌起雾气,她重重点头,即见君子,云胡不喜。
丈夫在身边,哪里有不安心的?
司冥寒以身试验百里千枭是否有行医手段,无疑是以身犯险,想起王爷疼爱王妃的传言,百里千枭只觉得此话不假,心中同时有些发涩。
她夫妻二人和睦,自己就更没有插足的理由,连暗地里的喜欢,都成了亵渎。
肩膀处的衣服被褪下,在现代稀松平常,在古代却犹如裸体,他为保她名誉,撕下布条绑住自己的眼睛,指尖不动声色的掠过她肩膀附近,心中骤然升起颤抖之意,若是一不小心弄疼她了怎么办?
他小心而又谨慎,纵然从外表来看与平常无异,内地里的害怕,却是将人窒息。
北墨染紧咬下唇,发丝早就散落,透过凌乱的发丝,只见那一张苍白的小脸没有血色,嘴唇却是咬的通红,更加的惹人怜爱。
扭转骨头之际,发出细弱的咯吱响,细碎的疼痛打从胳膊蔓延全身,那些擦伤扭伤的地方,都揭竿而起,交相呼应,这句身体还是太弱,可感知力却是极强,一时间身体仿佛是被碾压过,每一处好的地方。
随着慢慢急促的呼吸,百里千枭的手也开始颤抖,待最后一下落下,整个人好似脱离一般,他匆忙站起,以掩饰不安:“接骨结束,王妃已经无事了。”
百里千枭的话无疑是一针强心剂,两人皆是松了一口气,休整片刻后,略微好转了一些,至少走路在无难处,北墨染低声道:“我们还是快回去吧,只怕小十六要着急了。”
司冥寒黝黑的眸子盯着她,强硬到让人不能拒绝:“没什么比你的身体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