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墨月先把他扶回去坐着,才拉着沐药儿的手,走到上方的长椅上坐下。
捏着沐药儿细嫩的玉指,勾了勾唇角,若有所指道:
“仪老应该明白,天幕的姑娘,十三便已定了亲,选了夫婿,十四便可嫁入夫家,生子养女,而您这孙女”
顿了顿,扭头朝沐药儿看了一眼,慢吞吞道:
“如今可是十六了,便是有诸多原因所致,原则上也早该成婚了,您可借由祖孙初相认,爱孙心切,留她一年两年,可她总归是要嫁人的!”
总归是要嫁人的!
闻者生悲,上官仪两手自拐杖的手柄交握,深锁着眉心,慈祥的望着沐药儿清浅绝姿的小脸,重重一叹,满目哀愁道:
“嫁人,老夫当然知道她要嫁人,可,唉,老夫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失散多年,如今才刚刚相认,老夫舍不得啊”
沐药儿见他声泪俱下,瞬间老了些许,微蹙了蹙眉,抬脚猛踩了慕容墨月一下,低声警告道:
“慕容墨月,有话就说,不许绕弯!不许刺激他!”
摸着她的小手,慕容墨月低笑着解释:“药儿,有苦方得甜,这话,还是你爹教的”
语落,转头又看向深陷哀愁情绪中的上官仪,凤眸一闪,继而轻叹了一口气,沉声道:
“女子嫁人,便是在夫家落了根,其实仪老也不用烦恼,若他日您孙女嫁在天幕,她可以偶尔回来看看您,退一步说,即便嫁到了远处,您还可以坐着马车去看她不是”
咝!这个臭男人,分明是故意的!
沐药儿一恼,尚未收回的脚,用力一碾,见他咧着嘴求饶,顿时不满的瞪了回去,警告意味更甚。
两人中的波涛暗涌,暧昧丛生,上官仪看在眼里,却是全没往心里去,如今,他是满心满眼,想的都是慕容墨月的那句话,心尖犯愁,颓感无力。
是啊,他留的了一时,却留不得一世啊,璃丫头,终是要嫁人的啊,不能因为他的一时私心,害了璃丫头啊!
待他归老西去,没人照顾璃丫头,他如何有脸去见止儿两口子啊!
可若璃丫头真嫁到了很远的地方,又不知几时才能见上一面,不若,寻个近的?或者,直接招个入赘的进郡主府?
哎,愁啊,愁啊!
慕容墨月虽一直垂着眉眼,兴致勃勃的摩擦揉捏着沐药儿的手,但余光却是一直瞧着上官仪的神色。
见时机已到,攸的坐直了身子,顺便将沐药儿的手,紧握着放在膝间,以手抵唇,干咳一声,略带为难的沉声道:
“仪老,您是药儿的爷爷,我二人的事,您若不点头,本王自不敢强求,但本王会尽可能求得您同意,反正”
眼眸一闪,微微提高了声音:“我璃王府同你郡主府,门对门,只两步之遥,来去也方便,若是仪老不答应,本王会天天上门打扰”
顿了顿,捏着沐药儿的手,抚慰的拍了拍,叹声道:“若最后仪老还不答应,那本王便也只能放弃,只璃王府和郡主府离得太过相近,为免徒增伤心,本王日后,怕是再出不得门了”
满是笑意的眸子,宠溺的瞧着沐药儿略显无语的神色,叹息更重,话却是说给上官仪听的:
“药儿,日后便是不能在一起,咱两家离得近,你......”
门对门,离得近......门对门,离得近......
少顷,落水居内,徒响起一道劈天盖地的大吼,震得屋檐乱颤,鸟散群声:
“臭小子!止儿没教过你做人要有始有终吗!你怎如此轻易就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