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亨不知卿陌心中所想,用挑剔的目光审视了他一番后,点点头,招呼梁心铭离开。
两人分路后,王亨便对梁锦云吩咐道:“查查状元郎身边那个小子的底细。这次进梁府的人都要查。”
梁锦云道:“是。”
王府在经历了二房大变后,迎来王亨升官的喜讯,对王府来说好像下了一场春雨,上下人等心田都得到滋润。
族中人纷纷前来大房恭贺。
王诘也强作笑脸来了。侄儿升官,他若不来,族人定会以为他对大房心存怨恨。妻子害得大房受了这么多年罪,他也为此丢了官,却没有资格怨恨大房。
三品侍郎对王家来说,并不稀奇,王家祖上出过许多,但像王亨这样年轻的则是头一个,而且是连升三级,一下子从六品修撰升到三品侍郎。当然,这并非是他破了镇南侯一案才得到的升迁,其中还有他以前数次为刑部破案建立的功劳,以及在翰林院编撰《大靖风云录》和《大靖工艺录》等功劳,厚积薄发,一次性奖赏下来了。
王谏满面荣光,在外院迎接亲友祝贺。
老太太更是喜上眉梢,看着一屋子侄媳、孙媳和孙女围在她身边说吉祥祝贺的话,笑容不断。
王夫人张罗安排接待客人,当着人也是笑容满面,一转身,眼中便现出轻愁,偶尔失神。
王亨回来后,王家就更热闹了。
当然,上门的不止祝贺的客人。
刘棠之父顶着花白的头发,痛哭流涕地跪在王谏和王亨面前,说儿子猪油蒙了心,才和王侍郎打这个赌,都是他管教无方,请王家父子怜惜刘家,在皇上面前代为求情……
话未说完,就被王亨打断。
他冷冷道:“求情?那古涛又该找谁求情?忠义侯又该找谁求情?已死的镇南侯父子又该找谁求情?”
刘棠虽未亲手杀人,但比杀人更甚。
他冤枉古涛不说,还牵连了忠义侯方家,因为古涛是忠义侯的属下将领。今天一早他定了古涛的罪后,就有人蠢蠢欲动,联合御史上奏弹劾忠义侯在背后指使古涛,妄图将忠义侯扳倒。刘棠如此冤枉忠良,却令奸人逍遥法外,比直接杀人更容易动摇朝廷根基。
王谏道:“你儿子能捡一条命回来,你知足吧。”
刘棠之父冷汗就下来了,叩头后惶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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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孟家则气氛凝滞。
清风院,孟远翔得知王亨破获镇南侯一案升为刑部右侍郎、刘棠被罢官后,狠狠捏紧了茶杯,差点将茶杯捏碎。
孟夫人担忧地瞅了他一眼。
他意识到自己失态,才缓缓松开手。手松了,心情却轻松不了。王亨升官,按理他该随孟远古一起去王家祝贺,可是他哪里有那个脸面去王府?
他对王亨是又恨又爱。
夫人吴氏与他一样心情。
她都不敢出清风院,一出门,不管遇见族中哪位太太奶奶,都要向她道一声“恭喜”,她听得刺耳刺心,难受极了。
殊不知别人更别扭。
王亨是她未来女婿,如今升了官,她们不向她道喜,岂不说明不看好这门亲吗?她见了又该不高兴了。若道喜,则好像有讥讽的意思在里头,左右都是为难。
因此,吴氏便缩在家不出门。
这还不算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他们还要悬着一颗心,生怕六亲不认的王亨会突出奇招退了这门亲。
孟远翔绞尽脑汁地想,王亨会出什么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