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萻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那只纳彩袋拿过去, 然后自然无比地挂在自己腰间。
挂完后,他自然无比地道:“走吧。”
迟萻:“……啊, 去哪里?”她还在懵逼中。
“当然是去情人林。”说着,他探手过来,握住她的手。
迟萻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 直到走了一段路, 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心里仍是懵的。在懵逼中,又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仿佛不管这男人做什么,她的潜意识里, 都生不起任何抗拒的感觉,反而打从心底冒出喜悦的小泡泡。
惨了, 果然是这样,她竟然对这男人一见钟情。
迟萻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对一个陌生男人一见钟情,这感情来得太快,让她觉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偏偏, 她却没想过遏制自己。
情人林就在天和城的西北一带, 距离神殿很近,远远的就能看到高大的树木掩映中的神殿的建筑,庄严肃穆, 在神殿的巫力涤洗中, 周围的植物生长得郁郁葱葱。
巫族因为巫力的关系, 喜欢亲近大自然, 对植物有一种天生的喜爱之情。
巫力中旺盛的生命力,其实更像是森林中的自然之力。
情人林,顾名思议就是情人来的地方。
这里生长着一株株高大的相思树,相思树又名爱情树,因为神殿的巫力的润泽,使这座相思林一年四季不败,花开似火,一簇簇地伸展在半空中,煌煌赫赫。
据闻相思林是受到巫神庇护的存在,所有一起走过情人林的情侣们,都会受巫神的祝福。得到巫神祝福的情侣们,没有人能分开他们,巫族也会送上真切的祝福。
因为是巫神日的祭典,这段时间有很多年轻的情侣都跑来,他们一起走相思林,捡相思豆,在巫神的见证下,一起放花灯。
当两人来到情人林前时,路过的巫族都忍不住看他们一眼。
准确地说,他们看的是司昂。
司昂身上穿着神殿大巫的巫神袍,自然引人注目,加上他俊美的容貌,尊贵无匹的气质,站在那里就是一道明亮的风景线,吸引所有过往行人的目光。
看到他牵着个姑娘过来,就知道他们也要走情人林,自然忍不住猜测他的身份。
神殿的大巫虽然不禁情爱,但大多数的大巫潜心修行,很少会沾惹情爱,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神殿的大巫们因修行忘情爱的行为,甚至将之当成一种修行必备的体验。
所以,神殿的大巫们其实又称为光棍族。
司昂此时在这群巫族的眼里,就像一个和尚突然跑到情人风景区抓个姑娘谈恋爱一样,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司昂神色冷淡,并不在意周围的人的视线,转头看向迟萻,眉头微微拧起,说道:“给你的巫力晶,你没戴么?”
“戴啦!”迟萻马上拍拍腰间的小彩袋,本能地不给他误会自己的机会,“放在这里呢。”
司昂扫了一眼,目光落到她惨白的脸上,神色微凝。
他的巫力晶,可不是普通人戴得起的,普通人若是能得到他的巫力晶,不说长命百岁,至少百病袪除,顽疾不药而除。但在她身上显然没起多大的作用,或许只让她感觉到舒服一些,其他的作用就不大了。
由此可见,她的身体不好,并不是因为生命,可能比生病更严重的伤。
司昂忍住探查她身体的情况,对她道:“累了就说。”
迟萻抬起头,朝他笑盈盈地应一声。
情人林并不长,但迟萻显然没那个力气走完,最后是被他搂在怀里半抱着走完的。
迟萻额头冷汗直流,但她却笑得很开心,同时也挺无语的。
自己知自己的事,发现支撑不住了,她原本是想要放弃的,哪知道这男人不同意,就算抱着也要抱她走完这段路。对于巫族来说,情人林是受神殿巫力滋养,具有神奇的契约作用,只有走完情人林,巫神才会祝福他们。
巫族的男女们在走情人林时,如果中途折返,他们的爱情也会半途夭折。
迟萻当然不信这种东西,反正她是人族嘛,哪知道这男人却是信的,她敢跑,直接抱着也要走完。
走过情人林后,司昂带她到一处临水边的凉亭里休息。
然后穿着巫神袍的男人在旁边摘了一朵相思花,接着又在树根下捡了两粒姆指大小的相思豆,将这些东西带过去给她。
迟萻一脸懵逼地看他,明白他的意思后,她囧着脸说:“我不会做花灯。”
他看她的眼神明显有些嫌弃,仿佛觉得她连花灯都不会做,这也太废材了,于是只能自己动手做花灯。
迟萻把玩着一粒绯红如血的相思豆,看到他做花灯时,她心里想骂卧槽。
怨不得这花灯要在情人林里做呢,因为这需要巫族的巫力供给,让一朵相思花热烈地绽放,在巫力的指引下,以花萼为底,慢慢地生成一盏漂亮的花灯。以迟萻的眼力,发现做花灯这种东西,也极为考验巫族对巫力的控制。
这根本就是对巫族的一种考验,和她一个人族没关系啊。
不过看到在司昂手指上生成的那盏花灯,迟萻觉得它真是太漂亮了,顿时明白为什么巫族的情侣们都喜欢跑这里来干这种事情,既浪漫,又能考验对方的巫力,还能得到巫神的祝福,一举数得。
司昂将做好的花灯给她,说道:“希望将来你也能给我做一盏花灯。”
“我是人族……”
“人族的灵图师的灵力可以让相思花绽放。”他说道,目光锐利。
迟萻闭上嘴,好吧,从第一次见面,这男巫就道破她的身份,知道她是一个人族的灵图师,灵图师能勾通天地灵力,以灵力修身,灵力也是万物养份的一种。
所以,他的话也没错。
可偏偏她筋脉中的灵力被灵毒侵蚀,连使用都不能,如果强行使用会加速灵毒的扩散,也加速她的死亡,那其中的滋味宛若钻心剜骨,可不好受。
迟萻捧着花灯,突然整个人都安静下来。
司昂低头看她,敏锐地发现她的黯然,正欲开口,突然一阵喧哗声响起,接着就听到一声惊喜的叫声。
“阿萻,你怎么在这里?”
迟萻抬头望去,就见到不远处有一群巫族的姑娘和小伙子们,成群结队地从相思林的另一侧走来,松萝就站在人群中。此时一群年轻人直勾勾地往这儿看来,视线在迟萻和司昂身上打转。
迟萻他们认识,知道这是松萝一年前捡回来的人族,松萝对她非常好,还带她来天和城参加祭典。至于迟萻身边那位,穿着神殿大巫的巫神袍,容貌俊美如斯,一群人都十分陌生,不知道他是哪个部落在神殿修行的大巫。
一些小姑娘们看到司昂,忍不住红了脸。
虽然他冷冷淡淡地站在那里,但周身浑厚的巫力让他们觉得十分亲切,再加上那俊美的面容,很容易吸引小姑娘们的青睐。
松萝跑过来,看迟萻脸色苍白,忍不住叹气,“阿萻,你看起来很不好,出来很久了么?”接着她的视线落到那盏用相思花做的花灯上,惊奇地说:“阿萻,这是你做的?”
迟萻朝她温暖地笑了笑,说道:“不是我做的,是司昂做的。”
松萝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她瞪向司昂,神色不善地说:“阿萻虽然是人族,但是我的家人,我不准你欺负她,就算你是神殿的大巫,也不能这么欺负人族。”
司昂施施然地站起身,看着站在亭外桥边的巫族少女,并不在意她的冒犯,淡淡地道:“我们刚走完情人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