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琪顺着他的意思,重又躺了回去。
心里却明了,他这是为了不让新皇有外戚之忧。
身侧福哥儿不甘冷落的哼唧着挥舞他胖出窝来的四肢,如同翻了壳的乌龟。
林琪忙要去抱,崔硒一抬手,就把他翻过来。
福哥儿四肢着地,趴在床上,他先是愣了愣,接着便咯咯的笑起来。
林琪瞪着眼睛,轻嗔道:“他骨头还没长好呢,你倒是慢点。”
崔硒不以为然,但他是绝不会跟林琪争辩的。
林琪温柔的给儿子翻了个身,顺手把他睡得凌乱的衣服弄整齐。
福哥儿抓着林琪的手指,好似黑葡萄似的眼睛定定看着林琪。
林琪笑着轻拍福哥儿,语调轻柔的哄着。
崔硒等了一会儿,见林琪玩得很是专注,并且还有继续玩下去的意思,他便从善如流的过去。
不想才捏了下儿子的小脸,就被林琪拍开,道:“不能捏,小孩子脸捏多了,会流口水。”
崔硒看着已然口水横流的福哥儿,想说,便是他不捏,难道就不流了吗?
福哥儿似乎瞧出亲爹的囧样,咯的笑一声,眼睛眯成一条细线。
崔硒起身道:“我去正院看看。”
林琪答应一声,道:“我回来也没能去看阿娘,阿娘要是问起我,你帮我说一声。”
崔硒起身,见林琪头也不抬的样子,顿时气堵。
他眼神微妙的瞄了眼欢快舞着小胖手,咿呀咿呀叫得欢的小团子,磨了磨牙。
时近傍晚,崔硒没能归来,反而让人把福哥儿抱了过去。
待到天色擦黑,这对父子才算回来。
吴氏一早就候在边上,一见到福哥儿就抱去碧纱橱。
林琪让人摆上饭,伺候崔硒净手。
待到两人落座,才道:“阿娘怎么样了?”
崔硒示意跟前的人退下,道:“她脑子坏了。”
林琪微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崔硒道:“她的意识停留在二十年前,她把福哥儿当成了我。”
林琪抽搐了下嘴角,避开崔硒的视线,给他盛了碗羹,心里打定主意,定要儿子远离正院。
一夜无话,清晨,崔硒早早穿上素服,与崔家两位老爷一起上朝。
才一进皇城,崔硒就被请去程仆射的官房。
程仆射正与卫大老爷和潘大老爷对坐着说话,潘大老爷似乎十分气愤,一张脸红如柿子,卫大老爷沉稳些,但脸色也很难看。
崔硒拱手施礼,没等说话,潘大老爷将自己面前的纸张递过去,道:“崔大人,你且看看这个。”
这是一封声讨六皇子的檄文,大意是六皇子挟持君父,行夺位之悖逆,大皇子身为其兄长,要为国,为家将其驱除。
崔硒扫了一眼,暗赞徐大老爷的文采真心不错,不愧是当年的状元郎。
卫大老爷问:“崔大人如何看?”
崔硒笑了笑,道:“这东西不过是个名头,真相如何,大家谁不知晓?”
程仆射点头。
崔硒话锋一转道:“不过如今的边关可不太安稳,他这么行事,乃是乱我军心,霍我朝根本。”
卫大老爷和潘大老爷十分赞同的点头。
程仆射捋着胡子,微微皱眉。
崔硒笑了笑,道:“这不过是我之浅见,该怎么做,诸位大人定已心里有数,下官就不妄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