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草贴,便要对八字。
林琪和崔硒乃是赐婚,八字合不合得上都得共结百年。
但顾氏紧张林琪,便是明知这一点还是拿去大相国寺,请主持对过,说是天作之合,才放了心。
回到府里,她便开始盘算早年林老太太提前置办下的上好木材。
珵哥儿如今还在,那些木材需得留下一少半,余下的从福州送到京都,也得两三个月,再加上丈量、打造、嵌金银花片、添漆、点上精美的螺钿,一系列的工序下来,便是入夏也未必能完工。
傍晚,顾氏回来便把自己的烦恼说给韩远之。
韩远之这阵子也在忙这个,只是好的木料大都难求,他找了人才弄到几十根不错的。
听说林琪除了身边带着的,远在福州还有,且还是十分上好,他不由咋舌。
韩远之当即拍胸脯,他来想办法,只是需得有可靠的人跟着,这样才能取信福州的老人。
顾氏便让已然半隐退状态的曲嬷嬷跟着,并让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迟三郎随船南下。
十月下旬,崔十一即将远嫁。
林琪因与崔家子定亲缘故,反而不好出现在崔家,便只能托卫六娘捎去一对花好月圆的发簪,祝福她幸福美满。
待到崔十一出嫁当天,林琪乘车来到崔十一将要乘船之处,看着她一身大红嫁衣徐徐登上高大楼船。
船缓缓的驶离阜头,逐渐走远。
林琪轻叹一声,落了帘子,吩咐孟大郎走。
车厢一晃,便又停了下来。
林琪忙扶住厢板,稳住身形。
此时,车帘微微一抖,有人轻飘滑入。
“谁,”止儿大惊,二话不说就朝来人面门打去。
她臂力惊人,这一下又是全力,随着她手臂舞动,竟然传来细微的风声。
来人反应极快,伸臂格挡住,低喝道:“是我。”
止儿听这声音耳熟,定睛一看,低声道:“主子。”
崔硒点头,看她一眼,坐在她对面空着的位子上。
止儿瞟了眼林琪,见她没有反应,便悄然退了出去。
崔硒等帘子将车厢遮严,才转眸看林琪。
黑眸灼灼,如烈阳炙烤。
说也奇怪,林琪从前从不觉得怎样,可从想明白之后,她似乎敏感许多。
只是崔硒的目光,就能让她脸颊升温,细汗乱迸。
林琪不想他看出自己窘态,便用力捏住帕子,低声道:“你有事?”
崔硒还盯着她,只是眼神柔和了许多。
他浅笑着将香牌递到林琪跟前,半侧了身,道:“络子散了。”
他声音略带磁性的震颤。
震得林琪忽的一抖。
她极快的扫了眼,发现香牌表面极其光滑,显然是被人时常摩挲的。
崔硒手指动了动,问:“怎么办?”
十分平常的问句,可林琪就是听出了委屈和撒娇。
林琪想说那就扔了,可滑到嘴边竟然就变成“那我给你重打。”
说完这话,她就立刻闭上了嘴。
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蛊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