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是不打算要我了吗?”
听到雪姣的哭腔,林琪转过身。
她扯了块帕子递过去,道:“我怎会不要你,只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许了人家,也未必不能在我跟前伺候。你可以当我的管事娘子,给我管事啊。”
雪姣心下稍定,哭唧唧的抹了下眼,道:“那好吧,只是这事我想见一见李甲,他要是答应我条件,我就嫁。”
林琪眨了眨眼,点头,道:“行,都随你。”
雪姣吸吸鼻子,拿着换下来的衣裳出门去了。
如此又过两日,林琪现在是掰着手指头算自己的天数,眼见着日期将近,雪姣还推诿着没有动静,反而是道观的那位,虽然没再如那日一般威胁诱惑,但也时不时的飘来或幽怨或谴责的目光。
林琪不敌,只得告假回家,看着雪姣在跟前晃悠,她终于发威,勒令止儿押解,送她去繁楼。
傍晚,雪姣哭丧着脸进了门,林琪转眼看止儿。
止儿一咧嘴,用力点头。
林琪松了口气,叫了止儿过来,道:“李甲家里人都不在这边,你去找黄嬷嬷,请她帮忙操持,三书六礼,一样都不能少。”
她上了楼,取出卖身契和契书道:“再把这个给嬷嬷,请她帮着办了,再把院子落到止儿名下。”
止儿拿了东西,迟疑道:“姑娘,可是雪姣说要让李甲重新签份死契,情愿一辈子给姑娘干活,她才愿意嫁的。”
“这傻丫头,”林琪一怔,低喃了句,道:“别听她的,趁着时候还早,赶紧去。”
止儿答应一声,一溜烟的跑了。
林琪扶着小几坐下,隐带伤感的叹息一声。
她明白雪姣的苦心。
李甲精明能干,心思活络,林琪之前为了拉拢他,一早就给他放了籍。
而今她就要嫁给李甲,林琪自然也不会留着她的契书,她虽有忠心,可嫁给李甲之后,便会生儿育女,她怕自己生出私心,便将这一恶念提前掐断。
林琪感念她的忠心,却不能真的这么做。
李甲眼光毒,脑子也灵,便是此时妥协了,以后也不会屈居人下,她时日不多,没必要死捏着不放。
繁楼基本已上了正轨,每日说不上日进斗金,但收益也不差,足够阿娘和两个弟弟所用,这对她来说就已足够了。
林琪将钱匣等物收拾妥当,歪在迎枕上。
雪姣的事情一了,她跟前的基本也就差不多了,其他人便是留在这里,阿娘也能照料妥当。
只是想到重又起复的三皇子,林琪极为不甘,但她却已时日无多,只能任由他再次做大。
想想冤死的父兄,还有病重卧床的太婆,以及破碎了的林家,林琪不由悲从中来。
当晚,林琪便高烧不退,人事不省的只说胡话。
雪姣吓得不轻,急忙叫了小夜过来。
小夜当机立断,下了副猛药,才止了高热。
清晨,林琪迷糊着醒来,只觉嘴里苦涩。
雪姣两眼通红的趴在床边,带着哭腔道:“姑娘你可算醒了。”
林琪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肚子,心里有数。
她微微一笑道:“我这不是醒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