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雪姣已经带着紫霜从内院侧面的角门进来。

她们去的是顾氏和林父生活的院子。

雪姣是走惯了的，穿廊过门，很快来到林父书房。

雪姣直接去了里间，林父通常作画写字的房间。

兰儿跟在边上，虽然也在找，可目光一直隐晦的瞄着跟着雪姣的紫霜。

紫霜带着些好奇四处打量。

高高的屋脊，宽阔的厅堂，镂雕精致的窗棂，还有纹理光滑的家什。

她摸着有些漆色斑驳了的小榻床围栏，有些可惜。

这些好东西都该摆到库房里，好生安置了，等以后姑娘或者奶奶过来，简单收拾下就成。

兰儿见她对找东西的兴致不大，反而有些啧然，略微挑眉。

看起来她倒不像是有了外心的。

没多会儿，林琪和梅儿便赶了过来，其后紧随着影楼暗卫。

几人将院子彻底搜了一遍，天也就快亮了。

一行人只得先行撤出，留下两人消除痕迹。

福州城里一间十分普通的客房中，林琪将找到的信纸摊开，一一细读上面的诗句。

有些她能找到出处，有些就不知了，但读着都朗朗上口，看着就情意绵绵。

有几张下面还画了漂亮的水墨小画，看笔意和走势，应该是太婆的手笔。

林琪揣度，太婆大抵是被这些糖衣彻底围住了，这才同意下嫁穷小子的翁翁。

她将信纸收好，望了望外面的天光，门外传来两声很轻的敲门声。

“进。”

门被推开，雪姣走过来道：“姑娘时辰差不多了。”

林琪点头，起身道：“紫霜呢？”

“还在睡，”雪姣拿了搭在架子上的披风搭在她身上，扶她出门。

兰儿一早候在门边，见两人出来，便紧随着。

骡车一早准备妥当，上了车，看到里面的布置，林琪有些惊讶。

这车，外表只有简单的靛蓝素布罩着，内里却十分精致。

不论桌几小榻，还是车厢壁的嵌格，都造型圆融，坐下后立觉角度合宜，往后一靠，柔软安逸。

车子轻轻摇晃，走得又快又稳，林琪靠躺在柔软的大迎枕里，暖意融融，没多会儿便觉得有些迷糊。

雪姣本是打算回禀紫霜反应的，见了林琪这般，便拉过锦被，把窗帘压得严实些，免得光线露过来，顺带的把下面的碳炉挪得远些。

兰儿见雪姣做得行云流水，不由多看两眼。

府宅里的规矩，影楼里的教习都有教，她也跟着学了两年，但平心而论，做不到雪姣这般。

雪姣朝她笑了笑，抬手往银瓶里倒了些水，搁在碳炉上。

车子急行缓至林家祖坟跟前。

说是祖坟，其实也就葬了林家三代而已。

偌大的地域，风水最好的地方，以灰黑色的青砖堆砌起的三座高大坟茔。

林琪来到最上首的林老太爷和林老太太的墓碑之前，雪姣赶忙将贡品等一应物什摆好，林琪端正的跪在坟前，焚香点烛，叩头敬酒。

兰儿将铜盆搁下，雪姣跪在林琪后边半步的位置，帮林琪烧纸。

林琪将早前找到的诗句拿出来，一封封烧了。

待到灰烬降灭，林琪低声道：“翁翁，你可知道，有人为了块什么牌子，要把咱们家杀绝？”

她道：“你若有灵，就告诉我，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