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大哥一片好意,长恭感激在心,如何会不快呢?”
子莫回道,“只是高长恭此生身为齐国高家子嗣,于国于民粉身碎骨义不容辞。
问心无愧而已,如若不死于沙场以身殉国,定当也不会低头于那些造谣生事之辈。
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忠心。
况且,长恭觉得公道自在人心,是非黑白岂是区区几本野史册子能颠倒的。”
燕小乙听他这般讲便知道这人是个一根筋的死性子,认定了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他叹了口气,说道:“罢了,长恭若是会激流勇退明哲保身便也不是那个兰陵殿下了。
但愿你说得都对,人心犹如明镜,青史去伪存真,看来我劝你收山不理这些纷争也是我枉然了。”
“收山?长恭可能避开纷争去往哪里?”子莫苦笑说道。
“我看你便是舍不得那半死不活的皇帝!”燕小乙不觉来气,回敬了一句。
“燕大哥,他不会死的。”
燕凛分明听出了这话中的任性和孩子气。
“好,是为兄我失言了。那人定会吃了大罗金丹长命百岁的。”
燕小乙也不愿再做恶人。
其实那民间流传的册子之中虽不敢名言是谁将这文襄皇帝庶出之子高长恭一力提携成了当今北齐军权在握的大将军,可其中屡屡暗示这兰陵王仗着天生姿色才能在文襄一脉中脱颖而出屡得眷顾提拔,如今地位早已越过那嫡子高孝琬。
当中蹊跷,明眼人如何不知晓这是圣眷正隆。
燕凛也是从这四起的谣言之中刚知晓,原来这皇帝高湛正是为了找寻在北漠失踪的长恭,才会流落在宫外。
那周军,是追着皇帝高湛而来的吧。。。。。。
一夜未眠,披星戴月。
晋阳城外,还未走近了便是一片硝烟弥漫,厮杀声,刀剑相拼的搏斗声让子莫顿觉警醒。
他将粮草马车留在身后,自己率轻骑从周军刀下救出了一个士兵。那人身前后背皆是血污,实在惨烈。
“小兄弟,你如何了,这是何状况?段韶老将军呢?”子莫问他。
“兰陵殿下?你是兰陵王!太好了。。。。。。快去救段懿将军,老将军受伤,少将军想率兵突围却。。。。。。”
这人只说了一半就突然撅了过去,子莫将他交于属下,眺望战场中央。
“取弓于我。”
子莫接过一方大弓,搭弓上箭,目光如炬,坐于马背之上直指那周军重围之中央。
离弦之箭,犹如流火穿过森森周军。
段懿铁青着脸孔,被韦孝宽手下用马套子扼住了喉咙正是腹背受敌九死一生之时。
这利箭如从天而降一下割断了数条绳索,让正欲将段懿拖曳下马的几个周兵失了平稳而纷纷掉下马去。
士气如虹的周军大惊,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何人?!”
韦孝宽驭马看向那边,却见一鬼面铁甲之将领驭骠骑率领一队人马杀气腾腾而来!
“鬼面兰陵?是兰陵王高长恭!”
周军之中有人惊呼出声,随即周国大军竟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韦孝宽一听也是脸色一滞,竟没想到在北漠失了踪迹的兰陵王还能现身晋阳!
“呵,素问高长恭大名,我韦孝宽便来会会!”
这周国大将手持钢刀率军而上,子莫迎向大军,命燕小乙将那狼狈不堪的段懿护下。
一听到兰陵王援兵到来,本是负隅顽抗成了瓮中之鳖的城外齐军振奋了士气,虽人数远不及敌军,却是重振旗鼓英勇拼杀。
段懿和城外的段家军逐渐退出了周兵的包围,子莫并不恋战命齐军边战边退,晋阳的城门逐渐开启,连带着十车军粮,一众人马安然回到城中。
“高长恭!有种出来应战,如何做了这缩头乌龟了?!”
韦孝宽大声叫骂道。见城中之人不予理睬,气急之下便又要命攻城车攻城。
“将军,且慢!”
有军中信使先于一步于阵前阻止了韦孝宽,那信使递上了皇帝宇文邕的手令,恭敬禀道:
“将军,陛下即刻便会来晋阳,请将军严阵以待莫要再行其他攻势,不放一人出来但也不能误伤了城中之人。”
“什么?”韦孝宽皱了皱眉头,当真还是第一次在两军对垒的沙场之上听到这种军令。
误伤?
误伤何人?!
晋阳已然是强弩之末,现在不强行攻城,皇帝这是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