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心软!”高湛微微抬起身子指尖点了点他的脑门说道,“你这个性子真是让我又爱又恨。爱的是,若你不是这般心善,我便不会有机可乘。恨得也是你如此之好,就连那周国皇帝都对你神魂颠倒。”
“你。。。。。。!”这般落于下风,子莫被说得无话可讲。
他被这人拿捏得处处通透,竟还拿宇文邕之事揶揄于他,真是可气!
高湛坏笑着还想亲近一番解了这一路的相思之苦,可没料门外有侍卫前来通报。
“陛下,有人求见长恭殿下。”
子莫位于下方,猛地一惊就是把高湛给狠狠推了出去。
门外之人只听到里面一片桌案碰撞之声不禁面面相觑,里面是皇帝陛下和兰陵殿下。。。。。。这。。。。。。?!
一时间统统面如血色,脑海中好一出春宫大戏。
国师虽说敢胡言乱语之人便是拔舌头的死罪,然而这人爱好流短蜚长乃是天性。这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
子莫敢嘴对嘴救高湛的命,有人便敢将那一幕香艳传得绘声绘色,添油加醋之后说出了皇家轶事,深得听众喜欢。一来二去,看兰陵殿下与陛下经常独处一室,且这兰陵王高长恭又是那般绝世风华,便是没亲眼看到的说起来也是如临其境仿佛天天都贴在皇帝的宫墙院角,好不生动。
“让来人在督军府等候,我这就前去。”子莫不管那被他冷落在一旁的高湛的脸色,整理了行装便要离开。
“何人?”高湛上前一步拦道。
“。。。。。。自然是我搬来的救兵!还能是何人?”子莫怨责道。
“这可不好讲,那日宇文邕对你恋恋不舍,说不定又找上门来也不定。”
高湛一本正经踱步在子莫面前说道,“其实那日宇文邕说的甚是两全其美,要杀我的人除了那周国皇帝还有那慕容冲。他们皆说若是我不是这齐国皇帝,天下便是太平。。。。。。长恭为了天下苍生黎民百姓照着他们的法子不妨一试,说不定可行?”
子莫抬头,看着那人很是光火。
他一向宠辱不惊,眼中很少有这般的波澜。此刻,看着这高湛却满是怒火。渐渐,眼中随即又暗了下来,失望或是落寞沉于眼底,他轻轻叹道:
“罢了,你若是不信我,便继续这般试探下去。
你知晓我绝不会害你,为何还要这样说?我高长恭的确是妇人之仁,你百般纠缠于我我却始终没有狠下心对付你,是我活该。
如今又与这周国皇帝有着纠葛,说来北漠之中,你遇险与我也脱不了干系。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待回了邺城要如何处置随你,这兵权此刻在我手中,我便会护你一日,一国之君的龙位,可不是如你所言那般可儿戏的!”
子莫甩手就要出门,看着那决绝的背影,高湛追了上去,宽大的袍袖拂过子莫的眼前,他一把将这人紧紧拥在身前。
“别走,我知晓你生气了。”高湛在他耳边说道。
“放手,陛下身为齐国国君这般疑我很是应该!长恭不敢造次!”子莫斩钉截铁道,心中却知晓这怒火哪里为的是什么君臣情义。
“这皇帝我都可不做,何故会疑心于你觊觎权位?”
高湛的脸擦着子莫的发丝,他抱着他的手紧了紧,极为依恋,尽是缱绻,柔声说道,“我怕你会离开,我怕你不过是为了这一身责任才会偏袒于我,长恭,承认你心中有我,就如此之难?我此生的夙愿,不过是听你说一句爱我。”
这便是高湛一直都想要知道的答案,却也是子莫心中最后的底线。
风绕过两人的发间,徘徊在他们的袍角袖边,殿内是静得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
他爱这人吗?
子莫在心中问着自己。
他爱上这人了吗?
九叔,高湛,陛下,还有在婚书上与他约定三年之人。
“师父,你当真没有爱过我吗?说一句爱我,真有如此之难?!”
突然脑中又有奇怪的声音传来,让他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身处何处,这置身的殿宇在不断环绕转动,拥抱着他的人到底是何人?!竟熟悉地让他呼吸急促,胸口发痛。
他如何会忘啊,这呼之欲出的名字和一切过往如就在指缝之间。
他死死一握,竟然又溜走了!
回头看着那人的脸,子莫微微抬手抚上了他的眉眼,接着是那人的鼻梁,唇间。
“为何总是这般逼我?你明知道我无情无念,对你的,不过是一场孽缘。。。。。。”这话,竟不像是他说的,却发自他的魂魄里。
拥着他的那人一愣,邪笑着眼睛却红了起来。
“你无论何时都是这般嘴硬,若是不爱,为何宁愿受天罚也不将我的分魂珠毁个干净?你若是无念,我如何在这六道人界寻得此刻这般被锁了一切过往的你?分明动了七情六欲,你对我,能无情到哪里?”
楚彦,这个名字已经在了嘴边,却突然被脑中袭来的一片黑暗吞没了堵在了喉间。
像是犯了什么禁忌,子莫猛地口中一甜便眼前一黑直直往后倒去。
高湛顺势揽住了这人的腰身,将他拦腰抱起。
“来人,兰陵殿下太过操劳,体力不支晕倒了,快请最好的大夫前来医治。”高湛向外喊道。
“是!”门外侍卫一惊,便见皇帝陛下打横抱着兰陵殿下往兰陵王在督军府中的住所而去。
高湛没想到这人身上的封印如此深重,光是逼他忆起他的名字便这样有了反噬。他太过心急了吗?
高湛抱着怀中的人走得更快,穿过回廊,毫不顾忌周遭眼光。
等在前厅的燕小乙还在往外打量为何长恭还不露面,却听外面一片嘈杂。
远远眺望,竟发现那被人揽在怀中的人竟是长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