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打鸣声叫得有些瘆人,那种声音就好像钻进了子莫的耳朵里,然后吭哧吭哧在里面砸出了很多的密密麻麻的小洞。子莫皱了皱眉头,好看又笔挺的鼻梁在床头落下的阳光下勾勒地如同丹青描摹。皮肤好像玉一般,莹莹发光,有双手轻轻抚过那脸颊唇角,然后有些流连地按压在那人的红唇上,恶劣得碾磨着那鲜艳欲滴的颜色都快要溢了出来。
“嗯。。。。。。”子莫挪了挪头,头痛得几乎都快要崩裂,那该死的公鸡怎么还在那么惊悚得叫着!他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和生死与共的战友们尽情尽兴,畅快淋漓,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该享之乐事!痛快!
呵呵,子莫眯着眼睛傻傻笑了笑,洛阳这地儿不错,如果斛律师父不让他跟着去睢州,他就留在这儿,然后再把翠娘郑儿刘先生他们接过来,想想倒也是齐全圆满。。。。。。
虽然头依旧疼得好像炸开了花,不过心情大好的子莫懒懒呷了呷嘴巴,似乎在回味什么。
身上好像有太阳的味道,于是心情变得非常美妙。哇哇~哇~~~耳朵里连绵地传入这种打扰清梦的声音,让人不甚揪心。方才还觉得是那公鸡打鸣,可现在清醒了一些觉得根本就是如同婴儿在啼哭。叫声绕梁,似乎就在头顶的屋梁之上,啊。。。。。。他还想睡一会。
哇哇~哇哇哇哇~~~~~~~~啼叫声居然此起彼伏,子莫的眉头跳了跳。
哇!!!!!哇~~~~~~~~~~~~~~尖利的啼哭拔高了音调,然后还从不同方向齐齐汇聚在半空中,似乎在彼此呼应。
。。。。。。
“谁家的孩子啊!!!!吵死了~~~~~~~~~~”突然炸裂的声响是从他自己的嗓子里蹦出了的,一跃而起,然后毛茸茸的东西蹿过他的头顶,子莫挠着自个儿的呆毛感觉好像世界都在和他作对一样,突然间瞪大自己的惺忪睡眼恼怒非常。
床头边,有只羽毛锃亮翠绿长尾的孔雀正瞪着滚圆的眼睛回瞪子莫。
“你看你好像头顶都冒着火光,还没睡醒?”站在屏风另一侧的男人抬手理了理垂至腰间的湿漉漉的长发,尽管隔着屏障看不真切,但是那人有条不紊拉拢了自个儿坦露的衣襟,然后拢了拢腰身,子莫眯起眼睛不可置信地定睛直直瞧着:那身形不甚熟悉,传来的声音更是让他骨头一紧。
这是哪里?。。。。。。并不是什么军帐之内!偌大的宫殿,黄玉的地砖,红木窗棂透着外面的温柔晨光。子莫酒醒了一大半,觉得头痛的感觉都似乎被丢到了九霄云外。
哇~~~~~~~那只孔雀像是为了应景,扯着脖子又是一阵怪叫,空灵尖利,见床上那人一动不动偏转着侧脸,也顾不上遮盖前胸后背,像是冰雕玉琢一般地剔透。孔雀抖了抖身子,便打开了很长的尾羽,斑驳的黛色羽屏折射着宫殿里的暖暖阳光,像极了一朵绽放的妖花。
脸侧还有一朵小小的白色绒羽飘下,似乎下了点雪花,子莫不禁抬头看向横梁,那里还有只雪白的孔雀支起一只脚正悠闲得啄着自个儿的羽毛。看子莫在看它,似乎是来了异常的斗志,白孔雀飞舞在那横梁间,选了个舒适的位置,也把自己的尾羽打开了,好像绣满花朵的雪白羽扇。
这是在皇宫?!双手抓着薄被,子莫全身的血脉都在逆流着,然后那头痛都不算什么了,手指颤动着,开阖的嘴巴很久都没发出声响。
“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不是挺大声的吗?”高湛把头发别在耳后,怀抱着胳膊,走近了居高临下看着子莫。
沐浴的香气熏染了高湛的全身,子莫愣愣盯着那仿佛透着水光的头发丝儿都没干的人,如芒刺在背让人失了言语。突然掀起自个儿的被褥,看到那薄被中的风景顿时血都涌上了脑袋。
“你干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在洛阳啊~~~~~~~~~~”满脸血红,那劈开了头似的宿醉都算不上什么了!尽管大叫一声,让他脑壳子更是地震般晕眩。
“朕自然是亲临洛阳来督战的,虽然周军已退,可朕亲自前来才能定拂人心。怎么朕不远万里来这洛阳,倒是让你长恭殿下不满了?!”倾下身子,双手支撑在床上,这张十恶不赦的脸孔放大在子莫面前,猛地忆起昨晚似乎是他自个儿干了一番不可收拾的事情了!
呃!
越发凝视那张脸孔,那醉得不省人事前的画面便更是汩汩不断涌出,好像怎么堵都堵不上的泉眼,让人不忍直视,恨不得把自己脑袋里的画面全部用墨水涂黑一片。
哎!狠狠咬牙懊恼地垂脸,子莫那悔得肠子都要青的孩子气的动作真是让紧紧与他对视的高湛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