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萧子莫两辈子加起来的二三十年的岁月里,独一无二的爸比去哪里的亲子活动开始了。
马车颠簸。
青山环翠,大哥和二哥用一支细细的狼毫勾勒着山间美景。一树一叶,连树皮上的褶皱都是纹路分明,萧子莫又后进了。。。。。。
“大哥!九叔没来吗?”
“没呢,他府上的人今早回话说他哮喘复发,若同我们一起上山怕沾染了花粉,对病情不好。”孝瑜大哥似乎和这个九叔叔关系极好,高孝琬最近都扎堆和萧子莫一起玩,高孝瑜明显看不上他们两个小屁孩,常常出府与这个九叔结伴。
“九叔是谁?”萧子莫好奇了。
“长恭不知道?”年轻爹笑着问。
“嗯。。。”谁叫她是外面长大的野孩子呢?
“九叔呀,和我家大哥一般年纪,叫高湛。”
“孝琬!别没大没小的,高湛高湛是你叫的?”年轻爹瞪了他一眼。
铿锵一下,马车好像碾到了山路上的石头,重重晃了一下,连带萧子莫也一个踉跄。
滴下一滴墨,二哥的工笔画也染了污渍,在纸上晕开了一大片。
“没事没事,延宗别哭了。”爹怀里抱着的高延宗不住地哭。
高孝琬帮二哥擦墨迹去了,剩下萧子莫扶着马车窗棂思考了一个非常深刻严肃的大问题。
“高。。。湛。。。那个湛?”
“景昃鸣禽集,水木湛清华,江左风华第一的谢混的游西池读过吗?我们的九叔,自然是湛清华的湛了!”大哥孝瑜摇着纸扇,如是说。。。。。。
OHMYGOD!
萧子莫那好像吞了蟑螂的表情,让高家父子四个看了她一路,也笑了她一路。说她被自家九叔的美名震出了魂魄。
下了车,高孝琬拉拉他的衣袖:“长恭,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你很在意九叔吗?他没来,你失望了?”
“是啊。。。好失望的。我的陆贞传奇呀。。。”
“啊?陆贞是谁?”
“。。。不,我说痴话呢!”
“哼。。。”三哥不知道在不愉快什么,掐了她的脸一下跑开了。
因为马车上的杰作毁于一旦,所以大哥二哥挥毫泼墨,重新开始作画。邺城真是漂亮,居高临下看,比萧子莫想象中的古代都城宏伟得多。
“恭儿,你看那边,那里便是铜雀三台。”年轻爹登高远眺,朝着西北方一指,挥斥方遒,英姿飒爽。
“铜雀台?”萧子莫踮脚张望。
“三台是曹魏的枭雄曹操所筑,从南到北,依次是金凤,铜雀,冰井三台,一字排开。铜雀高十丈,有屋百余间,金凤和冰井也有八丈高。你看,三台间皆有浮桥相连,那里,可是我都城的军事重地。”
“哦。。。。。。爹,那铜雀春秋锁二乔也是真的吗?”萧子莫八卦了。
“铜雀春秋锁二乔?这是谁的诗句,真是极好!”年轻爹听得眉毛一扬,就差点赞了。
呵呵。。。萧子莫干笑,莫非她这诗背得早了?
“我也不知道铜雀台到底有没有关过二乔。不过,曹操这样的人物,绝不可能为了关两位美人而建了三台,孟德心里装的是天下,而铜雀台,必然筑得也是他一统大好江山的雄心了。”
萧子莫怔怔看了眼年轻爹,山风吹得他衣袂飘扬。果然身处高山,连气质都拔高了不少!
“恭儿,再看看那边,那里,是皇宫了。”
顺着爹指的方向,萧子莫遥遥望到了一片宫殿。纵然距离远,那层层宫墙和层叠殿宇,还是看得出斗拱飞檐,气势不凡。铺陈着雄浑的皇家天威,盘踞在邺城正中央。
“那里,便是正宫太武殿,再那边,便是芳尘台,又名沾雨台。当年石虎让人筑了这高台,有四十丈高,据说在上面碎异香为屑于台上扬之,如尘雾生香。后来这高台遭天雷断了半截,修缮好也只有如今这个高度了。”
萧子莫老早就想问全邺城最高的那个地方是什么,现在经年轻爹一说,顿然心生敬畏。四十丈?不就建成时候有二十多层的楼高?不可想象!
“那里,便是九华殿,灵凤台九殿,城四周还有台观四十余所,蔚为壮观。想我邺城地扼中原到幽燕之咽喉,座势北方,却虎踞天下。爹也曾登三台,望漳洹波涛,遥想南方之饶。曹孟德心中所思,为父感同身受。”年轻爹说着,眼里没有了往日的浮挑。邺城的恢宏倒映在他的眼里,折射熠熠精光。
萧子莫不安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