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麻烦”
马上的杨惟名满脸都是郁闷之气。
他请叶畅来洛阳,原本带着极强的私心,大半都是为了利用叶畅。只不过不曾想,叶畅到了洛阳后并不急着来见他,如今甫一上任,便惹出如此大的麻烦。
刺客……为何刺客不去刺杀别人,却揪着叶畅不放?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杨惟名对叶畅有所了解,故此认为,叶畅这倒楣的家伙,必然也有吸引霉运的地方。
出了北门,迎面便看到,在道路的两旁,立着二十余根木桩,相邻两根木桩间相距,大约是十余丈。
每根木桩上,都缚着一个鲜血淋漓的人。
“胡闹……”见到这一幕,杨惟名忍不住怒喝:“你们也就随着他胡闹?”
迎上来的两位队正和其余官吏,都是面面相觑,有个大着胆子道:“他奉明公之令而来,我等岂敢不从?”
“伤亡情形如何?”
“刺客二十三人,亡者八,十五人就擒……呃,只怕也活不多久。百姓两人为贼所害,另有十余人受伤,其中有五人乃是叶录事下令射伤……”
听得这儿,杨惟名再也按捺不住,破口骂了一声脏话。
刺客死伤倒还罢了,造成了灾民的死伤,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灾民安置,将很难得到灾民的认同了。
觉得脑子里象是钻进了一只名为“叶畅”的虫儿一般,杨惟名头疼的厉害。但骂归骂,他更明白,自己还非得替叶畅擦这个屁股不可。
借助叶畅之力,可不仅仅是安置灾民那么简单,也不仅仅是洛阳城那么简单,背后可是长安城里的大佬们角力。
“叶录事人呢?”他喝问道:“为何不来见我,莫非是躲起来了?”
有人答道:“他进城了。”
“进城做什么,莫非是寻我请罪?”杨惟名心中如此想。
但紧接着一个队正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己错得多厉害。
“叶录事连问了几人口供,都未曾得,但他与他的随从,似乎是认出了这些刺客身份,说是回城去玉鸡坊了。”
“玉鸡坊……该死,这些刺客不是冲着叶畅来的”杨惟名觉得,自己脑袋里又多了一只虫儿,只不过这只虫儿名为“沈溪”。
他详知内情,故此一听说叶畅认出了刺客,并且赶往玉鸡坊,立刻就判断出,这伙刺客便是昨日刺杀沈溪者。他们脱出洛阳城后,不知又怎么,混进了难民当中,或许想等待机会,再次行刺,结果却被叶畅撞上。
原来叶畅也是受了池鱼之殃啊……
想到这里,杨惟名很不厚道地觉得有些快意。
但一想到叶畅与沈溪见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又觉得更加头疼。
“回城,去玉鸡坊”他下令道。
他下达命令的时候,叶畅已经在玉鸡坊沈宅的门前。望着这高门大院,叶畅脸上浮起冷笑。
他不怕惹麻烦,更何况,这一次是麻烦惹的他。
“敲门”憋着一肚子气的叶畅道。
这一肚子气,不仅仅是刺客带来的,也有南霁云带来的,方才知道那神射手的姓名后,叶畅就怀疑他是后世闻名的南霁云,一问排行是第八,心中更是有了八成把握。
只不过这位安史之乱中的勇将,此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弓手,郁郁不得志。
这让叶畅觉得有希望,若是能招徕来此人,自己身边除善直之外,便又多了一重保障。不过他才流露出一些许意思,就被南霁云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连原因是什么都不知道。
门上的铜环敲击时发出的声音惊动了院里的人,大门打开,出来的仆役一见外头围着这许多人,愣了愣之后,顿时叫了起来。
转眼间,便有十余人拥了上来,其中便有沈溪昨日的伴当。
“某叶畅,昨日护送沈郎君回府者,诸位是否还认识?”叶畅对那几位伴当道,得了他们点头后,叶畅又道:“某有要事,意欲求见沈郎君,还请为我通禀一声。”
听得这群气势汹汹来的人是朋友,而不是打上门找茬的,院子里的人算是松了口气。但转脸一看,叶畅一行人当中,不少人身上还血迹斑斑,顿时心又悬了起来:这伙人看起来,却不是什么好路数。
不一会儿,沈溪便出现在叶畅的视线当中。他仍然是那副臭排场,身边数位美婢,自己手中一柄玉扇,隔着老远,便呼了一声:“叶十一,你竟然来了,昨日某心神不宁,致使失礼,还请叶十一你海涵”
一边说,一边行,到得叶畅面前,看到叶畅身上的血迹,他脸色竟然也未变。
叶畅眯了一下眼,然后拱手:“今日来此,是有事相求的。”
“好说,好说,只要某力所能及,无不应允……唔,若是要求某身边这几位侍姬,那可就不行,某是怎么也不会割爱……”
沈溪半真半假地打着哈哈,却在叶畅灼灼的目光下止住,他摇了摇头:“原以为叶十一你是个趣人,却不曾想,你原来也是如此无趣。”
“昨日那些刺客身份,与沈郎君究竟是何等恩怨,还请不吝赐教。”叶畅见他不再胡说八道,便问道。
沈溪脸色顿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