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余人,经过球市的锻炼,不敢说独当一面,至少是懂得如何经营。在叶畅支持下,他们将会形成一个财团,如叶畅所说,他们当中有人会停下有人会离开,但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
到时候,会形成一个以他为核心的利益集团,这个集团,为了自己的利益和生存,会一步步吞噬旧有的制度,建立适合自己的新制度。
不必等到这新制度完成建成,只要这个利益集团度过它最初的危险期,它便能无敌于天下。
“各位家中,若有子侄,可以送至我这卧龙谷,我准备在卧龙谷中开课授学。”叶畅最后道:“自然,若是想科举,就不必送到我这了,我这边最多就是教授明算科。”
“能跟着叶郎君学,那是他们天大的福气,至于科举,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会出那等人物?”众人闻言,没有细想,一个个都是大喜。
叶畅的本领,他们可是看着,特别是此次长安市赛之中,最后一项斗宝时,叶畅引来天火,将对方系着琉璃器的绸帛一举烧毁,这可是神来之笔
若松一些,这与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本领,也相差无几了
唯有贾猫儿和少数两人听到这里,微微愕然。
他们的神情落入了叶畅眼中,叶畅也不多作解释,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贾猫儿脸上是笑,眼中却有疑云。
叶畅要各家子侄……不仅仅是想培养下一代的子弟,只怕还有别的目的,比如说,让在场诸人的利益能捆绑得更紧些,再有……人质?
想到这里,他心一颤,却没有多说什么。
这种手段,他虽然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也有些信不过自家兄弟的嫌疑,但想到那些背叛了众人去投靠王元宝的,那么叶畅这段手,也只能说是迫不得已了。
不过,贾猫儿想得还是浅了,除了这些之外,叶畅也说过,他还想通过明算科考中几个官员。
此次长安之行的经历,让叶畅认识到,即使玉真长公主再赏识他,可是在涉及利益的问题上,玉真长公主莫说不会护住他,甚至翻脸向他下手的可能性都是极大。
而愿意助他的虫娘,如今还毫无力量。
故此,他必须要有自己的官场势力,靠着过去的那些诗名,得人赏识是足够了,可赏识不算是真正属于他的势力
既然有意开课授学,少不得需要教室,还需要务色教师,叶畅自己不会去教小孩少年们九九乘法表,更不会把主要精力放在教他们识字上,这样聘请名师就成了一切迫切的事情。
另外,还需要有教室,有学生的宿舍,有教师的宿处。好在卧龙谷中还有些空地,建这样一所三五间教室、十几间屋子的学堂,倒是不成问题。这个只需要时间,却不象是名师那样好找。
要寻能教识字的容易,可寻一个能教算学的,那就难了。即使是国子寺里,如今也只有十二个学算学的太学生,长安有十个,东都有两个,至于民间,精于算学的大多是店铺掌柜,他们的水平,也就是完成四则运算。
这个问题困扰着叶畅,不过俗话说瞌睡遇着枕头,在连接着倒楣之后,他的运气似乎有所转变了。
大唐天宝二年八月,眼见中秋将近,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背着简陋的行囊,来到了卧龙谷前。
他风尘卜卜,身上衣裳也带着补丁,与前来卧龙谷做生意的各方人等相比,他简直就是一个乞丐。
在卧龙谷前,他略有些犹豫,因为谷前有一个高大健壮的昆仑奴守着。他在长安城中没少与这些昆仑奴打交道,知道他们虽然性子温和,可是若主人让他们凶残,他们也不会手下留情。
昆仑奴乌骨力瞧着这人好一会儿了。
他那身衣裳,就充分证明他并不是来做生意的商旅,商人哪个不希望别人认为自己资本充足,谁会一身破烂麻衣但他模样,也不象是来窥视卧龙谷秘密的小偷或者技术大盗——随着卧龙谷的几样生意做大,来偷窥想要学得技艺与秘方的贼人,几乎每月都能逮着几个。
就是乌骨力手上,便抓着了三个。
他流落大唐已经有十余载,从一个少年,变成了现在的壮年,换过三家主人,到叶畅,已经是第四家。
正是换了这么多家主人,他才分外珍惜如今的主人。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乃是主人叶郎君的忠犬,为了主家看门守户,不敢有丝毫懈怠。
见那人犹豫了许久,然后停在了谷前的告示栏前。
因为来卧龙谷的人渐多,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无法一一解释,所以叶畅便在谷前立了告示栏,一些重要的事项,都写在其上。比如说,前两日,叶畅便在其上贴了为筹办中的“学校”招募名师的告示。
那人在告示前看了一会儿,然后满脸的忧愁顿时化成欢喜。他不再犹豫,提了提行囊,向着乌骨力走了过来。
乌骨力顿时警惕起来。
“某乃巨鹿张休,擅长算学,愿应聘这算学先生之职。”这个瘦俏的男子拱手道:“还请为某到叶十一郎处通禀一声。”
“唔?”乌骨力听得这个人来应聘算学先生,多少有些不相信,叶郎君贴出招募先生的告示之后,四里八乡能读点书的来了五六位,都是应聘文字先生的,唯这算学先生,至今还没有人来。
叶郎君可没少为此事挠头。
眼前这位,何许人也,能解叶郎君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