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中年男人明显有些失望，刚刚挺直的身子又佝偻了下去。他将那几张一毛钱拿了过来，揣进自己兜里，又说道：“回去之后，沐浴更衣，然后静坐半小时，不要吃东西啊，然后把灵丹服下，再睡一觉，明天你就是灵力师啦！”

“行！”张全蛋将瓶子攥的紧紧的，使劲点了两下头，便小跑着回了家。

中年男人看着张全蛋远去的背影，嘿嘿笑了两声，又躲进了巷子的阴影之中。

“哎，年轻人，你想不想成为灵力师啊？”

张全蛋回到自己出租屋里，突然冷静了许多。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一场泡影，飘飘荡荡的，没有一点真实感。

好在自己的出租屋依然那么破旧，不像手里的小药瓶那样没着没落。

张全蛋躺在屋角的行军床上，感觉自己似乎是被骗了。

“灵力师？怎么可能啊——”

这个名字离张全蛋实在太远了，他更习惯别人叫他臭**丝，垃圾，败类，死宅，废物。

张全蛋翻了个身，决定不再去想那个药瓶。因为越思考，他越觉得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

好在自己并没有什么损失……花几毛钱体验了一把血色天地的视觉盛宴，似乎也不算亏。

他翻身起来，从床下的箱子里翻出一桶落满了灰的泡面，接着用自己八几年出厂的牡丹暖壶烧了一壶热水。

“什么狗屁高档餐厅，几百块钱就吃了屁大点的东西，当是喂猫呢？”张全蛋一边嘟囔着，一边习惯性的向兜里摸去。

可是衣兜里空空如也。

“草，连买烟的钱都没了，这次可真是滖到家。”

被扔在床上的那款十年前的诺基亚翻盖手机令人烦躁的响起了铃声——“我们还能不能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铃声一直响着，搅的张全蛋心烦意乱，可他却不敢接起来。

一定又是老妈打来问我相亲情况的……

张全蛋嘟囔着，开始借着屋顶那六十瓦灯泡的微弱光线在地上搜寻着自己抽剩的烟头。

手机在第二次唱到“愿意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希望可以感动上天……”时戛然而止，而张全蛋也猛地想起，自己在上次没钱的时候就已经把屋子里的烟头抽干净了。

张全蛋骂了一声，烟瘾这种东西总是在没烟的时候最强烈。

他无奈的坐在桌前，打开那台大脑袋的老电脑，熟练的进入D盘，连续点开七八个文件夹之后，满屏幕avi格式的文件弹了出来。

只有这种场景才能让张全蛋感受到切实的放松。

安静的出租屋里，鼠标的声音格外清脆，随着咔哒咔哒的声音响起，一个青春活力的女声播放了出来——“澳门首家********上线啦！性感荷官在线发牌……”

张全蛋一如既往的选择了快进，直接将进度条移到了三分之二的位置，又熟练的抽出一卷纸巾，仔细品味着灵与肉的碰撞。

随着电脑屏幕上运动愈加激烈，张全蛋情不自禁的将声音调到了最大，正在他即将释放的时候，出租屋的木板门被一脚踹开了。

一个外形粗犷的壮汉站在门口，看着赤身裸体的张全蛋，夹杂着愤怒和鄙夷骂道：“小子，每天就是你看片声音放那么大吧？你要不要脸？！”

张全蛋被这壮汉的一声怒吼吓得从椅子上掉了下去，他连忙扯过床上肮脏的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身体，惊慌如同小鹿。

壮汉眯起眼睛，嘴角高高扬起，嘲讽道：“别遮了，那么小，根本看不到嘛。”接着，又抿起嘴唇充满威胁的说：“小子，以后看片安静点，别让老子再听到！不然把你打回娘胎里去！”

说完，壮汉转身便走，临走时还不忘重重的把门摔上。

张全蛋看着摇晃的木板门，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随即，一股屈辱感和强烈的仇恨一起涌上了心头。

张全蛋手忙脚乱的穿上裤子，从行军床上拆下一根钢管便要去寻仇，可是刚刚走到门口，他又迟疑了。

那壮汉五大三粗，自己这瘦弱的身体怎么是对手？

张全蛋在狭小逼仄的屋子里踱着步子，像是被抢了配偶的狮子一般心烦意乱。

终于，他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那个小小药瓶里。

接着，在小巷子里见到的那片血色天地也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妈的，拼了！”

张全蛋拿起药瓶，一饮而尽。

可是咽下去这些药丸之后，张全蛋等了片刻，身体依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草，卖假药的！”

张全蛋将手中的钢管挥舞了一下，仿佛那邻居壮汉就站在自己面前。

他此时的火气也消了一些，虽然胸膛还在剧烈的起伏着，可是张全蛋已经看开了些。

“算了……被人看见算什么，又不是没经历过更丢人的事。”

他充满阿Q精神的安慰着自己，同时在脑子里活灵活现的幻想出自己将那壮汉打倒在地的画面，顿时觉得舒畅了许多。

脑补了七八分钟之后，他将木板门关好，再一次坐在了电脑面前，准备继续他的事业——不过这一次，他果断将电脑静音了。

可是正看到高潮处，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猛地占据了他的大脑，张全蛋向后一仰，没有任何征兆的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