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汝宁军大营中。
“我们的探子已经在六处遇上了鞑子探哨,还有四个该回来的探子没回来。据回报,他们遇上鞑子的地点应该是这里,这里……”李三河拿着一枝炭笔在一张地图上比划着,给吴世恭和帐中的军官们介绍着侦察的情况。
吴世恭紧皱着眉,仔细地盯着地图。他知道,那些没回来的探子基本上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可是现在也不是伤感的时候,吴世恭需要马上做出一个决定:是战,还是退。
“以小队,不!以两个小队为单位,向东再派出侦骑。而且探察的距离再深入十里,先确定是否真的遇上了鞑子的主力。”李三河一说完,吴世恭首先命令道。
深入探察的目的就是,试探一下是否会提高遇上清军探子的机率。一般在哪个方向遇上的机率高,清军探子的密度大,那么这个方向就是清军主力的方向。
而且以两个小队为单位的侦察,有机会的话,还可以利用人数优势捕俘,以获取更多的情报。而且汝宁军的两小队侦察是前后十里左右各放置一个小队的,如果骤遇清军大队人马,后面的那个小队还有时间可以及时逃脱,向本军回报侦察的情况。
李三河向他的副手使了一个眼色,让他马上出帐把吴世恭的命令传达下去。接着李三河又禀告道:“小人也已经在大军前沿广布探哨,保证不让鞑子探子靠近我军前沿三十里的范围。”
“妹夫!咱们可是孤军!你真想和鞑子打上一仗啊?我们才一万七。他们可有五、六万,就是妹夫的兵好。最多也就是一比一吧!依我看,还是先向后避让。鞑子现在带着这么多的百姓、牲畜,怎么样也不会来追赶,我们先相安无事,再找机会与小股的鞑子打上一仗吧!”一旁的李禄劝说道。
“我们不能退,难道你以为现在的鞑子押送着人口和牲畜,还会分兵吗?他们巴不得我们与他们相安无事呢。”吴世恭一下子揭穿了李禄想要避战的想法,“再说。鞑子也抽不出这么多人,要押送几十万百姓呢,怎么样也牵制了他们一、两万,能够与我们作战的最多三万出头,人数也不是那么夸张的。”
“可就是这样,人数也是我们的两倍!胜算微乎其微啊!”话语间,李禄就有些急了。
吴世恭看了一圈帐内的军官。看到有些人的目光有些闪烁不定,知道持有李禄的想法的人很多,于是他立刻提高声调,大吼道:“蒙童进学堂,学的第一行字就是:我们汝宁军都是最优秀的儿郎,护卫的就是华夏衣冠。你们以为这话真的就是骗骗小孩的吗?连华夏的百姓都护卫不了。还护卫衣冠?骗鬼吧!”
“是的!我们的人数是比鞑子少,还有其他的种种困难,可是做什么事没困难啊?今天我们找个理由退让一次,明天再找个理由退让一次,到了最后。我们退无可退了怎么办?难道退到天涯海角去跳海啊?想一想崖山吧!几万人跳海是很有骨气,可我吴世恭绝对不愿意去做那穷途末路的人。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汝宁军可能连打仗的勇气都没有了吧!”
“而且我们真的是处于劣势了吗?在这里的人,很多人都参加过十年前的勤王。当时我们的装备怎么样?粗陋不堪。连一半的兵卒都是根本没训练过的军户。可是结果怎么样了呢?人数差不到的情况下还获得了一个大胜。这些年我们造了这么多的火炮、盔甲,每一天都是往死里练着儿郎,而且与陕贼的作战也连连大捷。这样的经历,难道把你们的胆子都吓回去了吗?”
“连余子琏这个傻子都敢与鞑子一战,而且没吃什么亏,难道我们就不行了吗?还要告诉你们:我已经向着四处派出了信使。只要我们在这里纠缠住鞑子,在京城的汝州军;在通州的勤王军,在德州的鲁军再支援过来,怎么样也会给鞑子一点颜色瞧瞧的,而且在人数上,我们还大占优势。就算是他们全部不来,只要在京城的骑兵协过来,我们就是二万对三万,光凭着我们的火器,鞑子就没办法靠近我们,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