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生匆匆忙忙从花楼赶来,忙把项景昭往自己的小院子里请,两人走了半路杜生又忙拉着项景昭停下。
“不行不行,屋子里乱的很,还腌汆得很,咱们还是去北路的小酒楼坐着说话吧!”
项景昭摇摇头:“我不嫌弃这些,正巧许久没见杜若了,也去看看她。”
杜生便呵呵笑了起来:“杜若那丫头也不知哪里来的福气,能让少爷这样惦记着。”
项景昭心里笑了——若真是福气,那她的福气,还全赖你这个做哥哥的起的名字呢。
想项景昭初次在古代听到这个名字时,心里的震惊真是如惊涛骇浪,以至于他一时失态,催马奔驰在闹市之间,他一向尊重百姓,若不是真急了,哪里会做出这样危险的事情。
可等时日多了,心里慢慢平静下来,他便也想明白了——到底只是个名字而已,同名同姓虽说有些缘分,但也不是什么十分稀奇的事情。一想通这些,再想起杜若,他也能保持平常心了。
这是项景昭第二次进杜生的院子格局没变,屋子没变,里面的一团乌漆抹黑,他瞧见了这些,不禁忍不住摇头。
“听说你已经在着手修缮新买的宅子了,怎么这老房子也不稍微拾掇拾掇?”
杜生嘿嘿一笑:“什么都瞒不过少爷,我是在城南买了个小院子,就想着很快就能搬过去了,这老院子迟早要卖,还修他干啥?”
项景昭便训他:“你胡天海地地在外面玩乐,这房子也不怎么住,自然觉得无关紧要,可你妹妹还住在里面,孩子那样小,你如今又不是没有闲钱,就不能叫她住得稍微舒服些?”
杜生又陪笑:“新宅子最大的屋子,我给她留着呢!”
项景昭看他听不进去话,也无可奈何。他不是爱多嘴别人家事的人,像这样为旁人说话,他还是头一次做呢,如今杜生既这样表现,他也懒得多说。
好在杜生也知道自己屋子里暗,此时到了早秋,院子里也凉爽,他便搬了桌椅,让项景昭在院中坐着,两人这才说起了正事。
原来之前在山西的廖先生今年夏天就提过要在山西办煤厂,项景昭知道这事过不了项仕鹏那一关,所以即使他知道以后山西会成为产煤大户,可还是把这一想法驳回了。
毕竟项家如今实力雄厚,家财万贯,即便挖煤十分来钱,他也不乐意去做,一来是不想太树大招风,二来便是懒了。
可如今他与项仕鹏关系闹僵,他昨晚躺在床上思考了半晚上,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接受这样的严父孝子的设定,可是自己现在虽然看着体面地很,但那“大少爷”三个字前面总冠着“项”姓,就是因为这个“项”,让他在项仕鹏面前抬不起一点头。
他前世的家世虽不至于顶尖,但生活从未被人压着过过,兼又父母慈爱,所以他打小便没在心理上受到过打压。
可如今项仕鹏却明摆着要硬生生地将自己的性子扭过来,还是用这种完全不顾项景昭心情的方式,他如何能忍得过去?
既不能忍,便得反抗,若没底气反抗,那便去造那底气。
廖先生所在的山西,便是他选中的“底气”。
至于派杜生过去,倒不是因为不信任廖先生。他这段时间通过与杜生的相处,知道这个少年极善于与人交流,油腔滑调后面藏着巨大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