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景昭那晚又连着吐了好几次,到最后胃里没得吐,只空空地冒酸水。众人原先见大夫已经看过了,都去睡了,后半夜也被折腾起来,待看见项景昭吐得脸色蜡黄,哪里不心焦?
墨轩又出去,将才回医馆的大夫又拉了回来,好多人围在项景昭房前,两个两个一组轮流守夜,直到早上十分,项景昭吃了药,又兼实在没得东西吐了,这才沉沉睡去。
小雀儿还不放心,独自撑着不睡觉,帮他擦了一遍身子,又隔段时间摸他的额头,就怕项景昭突然发起烧来。
这时莲华进来问:“老太太那边派人来问,少爷可好些了?”
小雀儿便皱起了眉头:“老太太怕是一直惦记着呢,这么大早便打发人过来了,只是少爷这个样子,咱们要怎么同她说呢?”
莲华也为难起来:“总不好照实说,怕老太太听了担心,可是若不说,一来少爷这样子,若是下午还不好,怕也瞒不过去,二来……”
余下的话她咽到了肚子里。
说到底,项景昭这个院子里的人,经过昨晚一事,或多或少都对项仕鹏有了些看法。
以前项仕鹏是他们最顶天的老爷,他们虽伺候项景昭,但对项仕鹏也是忠心不二,往日即便项景昭受罚,下人们不过是忙着劝慰项景昭,哪里会想到埋怨项仕鹏?
可是这次的事,听墨轩说,原就没自家少爷什么错,不过是老太太爱孙心切,做得过了些,谁知现在全赖在项景昭身上。这件事若真论起来,谁都没错,错的只有项仕鹏判案不清。
再说这罚人的法子,这么折腾人,即便项景昭贪嘴,也犯不着这样罚,竟让好好一个人吃那样多的东西。
又让少爷跪到自己的院子里,真是将少爷的尊严往地上踩。得亏自家少爷是个十足乐观的,遇到什么事也笑呵呵的,若是遇到那气性大的,自己出丑的样子叫底下人瞧去了,谁还有脸再当这主子?
这桩桩件件不是糟践人又是什么?
莲华越想心里越气,又因着自己的身份,不好表现出来,脸憋得通红。
小雀儿打断了莲华的思绪,拍板道:“就先同老太太说,少爷着实吃撑了,那甜食难克化,晚间肚子不舒服,折腾了半晚,后半夜才睡过去,今早便起晚了……”
说话间想起大夫昨日着重看的是项景昭的膝盖,倒是留了些膏药,昨日虽看着伤得不重,但还是得仔细将药涂好,总要早些治好了才好。
莲华听了这声吩咐叹一口气:“这一桌本就是老太太给置的,若是这么回,老太太怕又要多心了。”
虽是这么说着,到底是没更好的话去回了,便转身准备这么跟来人说。谁知莲华刚转身,就听见身后小雀儿在身后一声轻呼,她以为出了什么岔子,也不顾去回话了,忙扭头过去照看。
这一看却瞬间红了眼,颤声说:“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昨儿个不是还好好的?”
小雀儿也惊讶,但她好歹上了些年纪,遇事沉着些,很快就稳住心神,吩咐莲华:“快去让墨轩请大夫。”
莲华回过神来,忙应了一声,拔腿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