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景昭哪里是没有比?与他接触过的,但凡有提起他的武功的,他总要吹嘘一番,又拿出多久前的事来说,只说高云长在他手里都讨不了好。
别人又哪里知道细节,听了这话,便也信了,一传十十传百地说出来,自然就进了高云长的耳朵,这才有了刚刚那番话。
项景昭睁着眼睛说瞎话,偏高云长时而精明时而糊涂,此时听了这话,只当他说的是真的,也不计较,自放他下来了。
项景昭鬼鬼祟祟地瞧着高云长走远了,这才嘻嘻哈哈地下了脚架,正欲往船舱里走,突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
他四处环顾一番,发现船舷一角落正藏着一个人,粗布头巾,下人打扮,此时只探出来一个头,神神秘秘地向自己招手。
他不由警惕起来:船上的都是船工和一应手下,即便如今船才行了半日,有些人还不认识自己,可自己刚刚跟高云长闹了那半天,这人又明显待在那地方许久了,即便想不透自己的身份,也能明白自己地位不一般,这般不视尊卑的举动,由不得人不起疑。
不过他也只是暗地里留了个心眼,脚步依然十分安然地走了过去。
待走到近前看清蹲在那里的那人,饶是他自诩见多识广,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只见那蹲着的人脸上抹着黑灰,灰色衣服遮不住皓腕青葱指,一双眸子柔中带水,既静又动,深处藏着旁人难以察觉的皎洁。
项景昭用目光描了一遍那人的脸旁,轻吸一口气,倒不好再看他,只能呲着牙侧身避开。
那人还放低了声音问他:“你就是项家大公子?”
项景昭皱着眉头先点了点头,又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终还是觉得不好被牵着鼻子走,先问了出来:“你怎么上船了?”
那人一愣,突然挺直了背问:“你认识我?”
项景昭一挑眉,一脸的为难,半晌才说:“算认识吧,我曾与你有一面之缘。”
那人脸色便精彩起来,眼睛一转,梗着脖子说:“你别套我的话,既有一面之缘,我怎么没见过你?”
项景昭便笑了起来,不欲与他在这问题上纠缠,又问:“你怎么上来了?只你一个人?”
那人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原想在上船的时候趁乱跑到厨房去,等晚上再想办法安身,谁知道来的时候耽误了一会,晚了一刻上船,慌慌张张下无处躲藏,只能先藏在这处了。现在到了晚膳时刻,甲板上没人了,我才敢动作。”
项景昭又笑着问:“既甲板上没人了,正是个好时候,你为何不趁机偷偷溜进去,反叫了我过来?”
那人眨眨眼睛,一副狡黠模样,咧着一口细碎白牙说:“这去山西,水路即便再快也得两日,我如今贸然一身,行事实在太不方便,自然得寻一个助手了。”
项景昭挑眉:“如此说来,我便是那个助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