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上位者的尊重,或者有别的什么的原因,刚开始的时候,这些保守派的官员,不敢多说什么,他们甚至认真的观察,韩琦到底带他们来干什么。
可是看着看着,味道有些不对,韩琦似乎忽略了他们,也没有提起关于说什么的事情,这就有所不对了。
本来,心神就不定,又看到韩琦这么的说说说,说个没完没了,到了最后,还跑到了堆粪的地方去了,在臭气熏天的地方,讨论什么每天堆粪的数量是多少,这可真的有些让人难堪了。
难不成,他们通过八百里加急去告状,最终就落得了这个待遇,虽然说,他们的初心,是为了把韩琦这么一个,枢密副使一级的高官给拉下来,也不是这么侮辱的。
他们再怎么,也是上了品级的京官,只要下放下去,最少也是一个州郡首脑的,真正数百里侯,不是这么让人糟蹋的,这还拿不拿人当人看了。
哪怕是最为稳重的保守派,也有些愤怒了,他们来是听韩琦解释的,而不是受侮辱的,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激动了起来。
韩琦并没有关注这些保守派的想法,本来,就拿着撑一撑的想法,现在来到牧场之后,牧场的发展,远比他想象的更好的时候,当然把关注力放在牧场。
这个位于秦凤路的牧场,并不是西北所有的牧场之中,最大的一个,却是很典型的一个,这里本身,水草丰美,因为有一条黄河的支流存在,这里的草很旺盛,也是被选中饿出来的原因。
现在是白天,整个牧场所拥有一大群马,一大群牛,除了少数部分,大部分的牛马都出去了,在广阔的草原之中放牧,其他的人员,开始清理整个牲口栏,以保证这些牲口回来了之后,有一个干净的场所。
这种做法,在最初的时候,让所有的牧民非常不习惯。
要知道,这些西夏牧民,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是在不停的放牧,几乎是骑在马背上面的民族,他们还能够不知道放牧是怎么回事。
可是从上到下的强压,让他们只能够按照上面的命令而来,如果不听从,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这是谁都不敢接受的。
除了按照北宋的要求来放牧之外,还必须老老实实清理棚舍,清理出来的粪便,也不会丢掉,而是专门的分类下来,放在一边,堆积起来,并且不时的浇水。
在堆粪的地方,那种粪便,尿,还有莫名其妙的味道,最终结合起来味道,真的是让人难以接受,能够站在这里的,就算是城府比较深厚的了。
韩琦当然是存着,撑一撑他们的想法,当然了,来到了牧场之后,亲自的询问了一些牧场的人员,一些简单的变化,却让他非常满意。
按照这些熟练的牧民的说法,牛羊马不容易生病的,而且生长的很好,长肉很快,而且生育率也很高。
在牧民们看来,这是长生天保护,长生天,一直都是草原民族的信仰,用这个来解释无法理解的东西。
可是韩琦很清楚,这应该是赵信的建议,再一次的起到作用了。
在韩琦看来,赵信非常神奇,而且神奇的有些的让人匪夷所思,好像什么都懂,所有困难的事情,在他的面前,都完全不是问题。
赵信的建议,是跟那些工人一起来的,在实行这个建议之前,灵州的牧场是怎么样的,虽然也算是平静,可是在牧场之中,每隔一段时间,总有一些牲口死掉,有时候,数量甚至不少。
按照牧民们的说法,这是长生天的处罚,这些病死的牲口,他们的肉是不能吃,或者烧掉,或者埋起来,不然,就会有更大的灾难。
看着数量庞大的牲口,接二连三的死去,韩琦想了一些办法,却难以奏效。
以北宋的技能,或许种地,能够找到一大堆,种地种的很好的农民,可是要想找到一些出色的牧民,真的未必比西夏这些牧民好到哪里去。
刚开始,韩琦还以为,或许是这些西夏人在使坏,可是调查了半天,都没有什么原因,对于这些西夏人所说的长生天的惩罚半信半疑。
在这个节骨眼上,赵信远隔数千里,给韩琦的信,也提到了建议,其中两条,就是关于放牧上面的。
或许之前,韩琦不会太在意,可是赵信已经用实际行动,表现出了他的神奇,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大名府匪夷所思不,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北宋的炼铁格局,让整个工部局铁料司彻底的瘫痪,整个北宋,不知道有多少铁匠失业。
棱堡和长弓匪夷所思不,一个防守,一个攻击,珠联璧合的,如果没有长弓队,没有棱堡,恐怕眼睁睁的看到西夏这边的机会,也要考虑到反弹,根本就没有现在西北的这个景象。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是孔子说的话,也深入到每一个的儒生的人心,可是看到了赵信,有些说法真的没办法继续下去,神授一说,有些难以理解,对韩琦这样意志坚定的高层人员,更是如此,可是不用神授来解释,怎么解释在赵信身上的匪夷所思。
灵州的开发,这是一个北宋历史上面,史无前例的事情,无论是大量农田的开垦,还是庞大规模的牲口的放牧,都是北宋从来没有遇到的事情,可能出现的问题很多,听听赵信的建议总是没有坏处的。
对赵信的信任是一个方面的,另外一个方面,他的建议比较的简单,不过是加强管理,比如说,把牛羊分类,分别的放养,同时,对于牲口棚,也加强打扫,打扫出来的粪便,另外的堆积,另有用处。
韩琦不知道,干净对于放牧都有什么好处,可是赵信的来信之中,特别叮嘱他,动物的粪便,不能在牲口棚之中堆积,可以找一个地方存放,分成不同的层,自然放置之后,用一定的淋水和储存,大概两三个月就可以用了。
韩琦不太理解,却还是照做了,本以为,不过是额外的功劳,可是这一个月下来,牲口的死亡率大大的减少,只要是按照这个方法养殖的牧场,几乎很难的遇到牲口死亡,甚至连牲口生长的情况,也大大的提升。
实际上,在不知不觉之下,赵信又给了韩琦两条建议,一条当然是养殖的方法,就算是半放养的前提下,做好卫生,清理好粪便,也可以减少病害的发生,提高产量。
畜牧业是一个赚钱的,有一个笑话,说的是两个人,一人一个鸡蛋,一个人吃掉了,连果腹都不够,另外一个人,把鸡蛋孵出小鸡,然后孵蛋生小鸡,很快就富裕起来。
这个笑话讲的是一个朴素的理由,牲畜是可以繁衍,理论上,甚至可以无限的倍增。
生物在没有天敌的前提下,数量会急剧的上升,无论是澳大利亚的兔子成灾,还是美国的亚洲鱼成灾,都是基于这个原因的,原则上,养殖是一个增值的过程,而且数量越来越多。
可是一个困扰养殖的最大的问题,就是病害,古今都是如此,可是有些人,却因为的畜牧业而赔的飞起来,原因,就在于这个病害,越多的种群,病害也就出现的多。
畜牧业是养活活物的,活的东西,总是比死掉的值钱,那种传染病死掉的牲口,还不能吃,会得病的,到时候更加麻烦。
一场大规模的瘟疫,都可以让一个欣欣向荣的牧场,彻底的成为鬼蜮的,在草原上,也是经常出现的,有时候,一个强大部落的兴衰,就是来源于这个。
清理粪便,不会彻底避免这种瘟疫,可是却能够大大的减少,粪便会滋生很多种的细菌,大部分不具备烈性的传染性,可是却可以降低的免疫力和抵抗能力,这对于养殖而言,更是如此。
同时,就算不遇到大规模瘟疫,单纯清理环境,给牲口一个良好的环境,并且减少小病小灾的发生,也是实际上增加产量的方法,这些都是后世被总结出来的经验。
之前有零星的死亡,数量太少了,可是总数不少,在2000多万的总数之下,几乎每个月,会死掉几百上千,这是养殖必须要出现的问题,同时,也生出来足够多的。
只不过在统计数据了之后,韩琦隐隐的感觉到不好,普通的牧民,不懂得这个统计,可是在他的简单数字之中,这个死亡率在逐步的上升,已经证明了危机已经在积蓄。
可是,他找不到任何的解决的办法,畜牧,对于他,甚至对于北宋来说,都是一个新的课题,别说一下子庞大数量的牲口,就算是的少量的,也是一个很难以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