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追了?为什么?”
安千羽愕然道。他的声音有些干涩,眉宇间尽是疲惫之『色』,和皇甫崇明等人一样,他和甄流晴、王道虚也追行了两天时间,坚持至今,可谓是身心俱疲,不过也正因为付出如此多的努力,此刻听到甄流晴竟打算放弃,他心中自然极为不甘。
“是啊,那个小子刚才明显服食了一种极为强大的灵丹,实力虽暴涨许多,但必然撑不了多久,这正是咱们的机会啊,若是就此放弃,那可就太可惜了。”王道虚也在一旁『插』嘴道。
“追上去又如何?咱们三人又打不过皇甫崇明他们,与其如此,还不如早早撤离为好。”甄流晴慢条斯理道。
“可是……咱们追了这么长时间,就这么放弃了?那小子身上可是有许多宝贝啊!”见甄流晴神态坚决,安千羽和王道虚不由面面相觑,怔然问道。
“我对那些宝贝不感兴趣,只是好奇他能不能逃脱皇甫崇明的追杀罢了。”甄流晴轻轻笑道:“你们不觉得,这黄庭境小家伙很有趣么?进入乾元宝库的修士中,只有他一个是黄庭境界,但偏偏他却是所获宝物最多的一个,这样的怪胎,可是罕见的很啊。”
有趣?
安千羽和王道虚心中都是嗤之以鼻,在两人心中,能够抢下陈汐身上的宝物,那才叫真正的有趣。
似是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神态,甄流晴自顾自接着说道:“更何况,我之前以星相水镜术推算,这家伙的命格极为古怪,仿似被天机遮盖,飘飘渺渺,如镜花水月,看不清虚实,但我确定,此子绝非早夭之相,追杀上去,能够得到宝物还说不定呢。”
星相水镜术!
听到这个名字,安千羽和王道虚心中都是一震,这门道术属于玄妙之极的占卜之术,更是东海水烟阁的传承秘法之一,功参造化,能够推测出一些常人无法窥伺到的天机之秘,趋吉避凶,逢灾化福,神秘强大之极。
东海水烟阁正是凭借此术,这才在大楚王朝称尊一方,逍遥化外,屹立修行界数万年而不朽。
就连大楚王朝皇室祭祖之时,都会邀请水烟阁一些精通星相水镜术的强者,推演天机,挑拣吉辰,来完成祭祖大典。
此刻得知甄流晴竟然掌握了星相水镜术,并且还拿来推算了一次陈汐的命格,安千羽和王道虚心中的震撼,也就可想而知了。
并且据两人所知,星相水镜术并不能胡『乱』动用,每一次施展都将消耗掉施展着百年寿命,毕竟此术窥伺天机,终究是要遭天忌的。这损耗的百年寿元,就是上天对施术者的惩罚。
也正因如此,得知甄流晴只是为了满足心中好奇,就自损百年寿元,动用星相水镜术推测陈汐的命格,两人震撼的同时,又感到极为荒谬,这样做,值得吗?
似是看破两人的心意,甄流晴唇角微扬,『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却是不多做解释,也决不会去解释。
这是水烟阁延存至今的规矩,天机又可不是谁都能够胡『乱』嚼舌的!
不过她心中已是暗自决定,待回到水烟阁,一定把陈汐的命格之数,报给宗主知晓,想必她老人家肯定极为感兴趣。
——
轰!
遁光破空,所过之处,水气缭绕的云层都被燃烧焚化出一条笔直通道,蔚为壮观。
陈汐感觉自己就像裹挟着一座火山呼啸飞奔的火焰,只有竭尽全力地施展神风化羽遁法,方才能稍稍宣泄在丹田内横冲直撞,几欲爆掉的磅礴『药』力。
山川河岳、绵延大地、雄伟城池、乡野村落……各种景物都在身下呼啸而过,走马观花,浮光掠影,显得那么不真实。
他这时候的速度,已超出往常的三倍有余,更是彻底把皇甫崇明等人远远甩在了身后,没有个把时辰,根本就追撵不上。
但陈汐却不敢放松警惕,兀自在全力疾驰,一方面是由于丹田内那狂暴的『药』力需要宣泄,另一方面他却是担心自己回到松烟城后,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布置一切,就被皇甫崇明等人追撵过来。
“三个时辰!我只需把他们拉开三个时辰的追杀时间,就足以搞定一切,到那时就是冥化境强者来犯,也是有去无回!”陈汐强忍着浑身如火燃烧的剧痛,凭着一股大毅力在脑海中推演着一切。
一天后。
陈汐的气息已变得微弱之极,面『色』苍白透明,嘴角更是逸出一丝丝殷红血迹,眼皮重如灌铅,若非仅存的一缕执念支撑着,他恐怕早已昏厥过去。
这一天的时间,他已快要耗尽了丹田内的丹『药』之力,然而『药』力虽不再狂暴,但他的丹田、周身经脉都已遭受到极大重创,满目疮痍,甚至大半的经脉都已破碎不堪。
这就是地阶极品丹『药』太清玉『液』丹的霸道之处,对金丹境修士而言,它是一种珍贵的修行丹『药』,但对金丹境以下的修士而言,却无疑是一种毒『药』。
“嗯?”
就在陈汐的意识已快要趋于麻木的时候,霍然抬头,一座绵延起伏的莽莽大山映入眼睑中,而在大山一侧,有一座形如龟甲的城池依山而建,占地足有万里之遥。
松烟城!
望着那熟悉的城池轮廓,陈汐心中一震,强打精神,拼尽体内仅剩不多的力量,从半空中径直朝自己记忆中最熟悉的地方掠去。
这时候他已顾不得掩藏身形,也顾不得引起松烟城修者的注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弟弟,找到自己陈氏一族的宅邸之地。
几个呼吸后,陈汐霍然止步,从半空中踉跄落地,怔怔看了一眼那占地千亩的雄伟宅邸,看着朱红大门上悬挂着的牌匾。
做工古朴盎然的牌匾上只有寥寥两个字,铁画银钩,走蛇飞虺,这两个字是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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