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您不是英国人?”南泽雨大吃一惊。
“听我说中文,你难道不觉得我像一个地道的中国人?我完全可以说我是出生在中国的英国后裔。我的日语也很好,那么,霓虹国人听我说话也可能会认为我是一个出生在霓虹国的白人。可惜南厅长不会说日语,不然我就可以展示一下了。此外,我还会说其他好几国的语言,而那些都是西方国家,国民大部分人是白人,我可以很轻松地融入他们。”万国侯耸了耸肩,“人人都叫我‘万国侯’,一来是因为我有一群来自世界各地的手下,二来是因为我在许多国家有落脚处,而我又恰好拥有能在这些国家生活下去却不被发现的能力。所以,南厅长,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不但熟悉这些国家的法律,而且还能利用法律实现我的目的。如果实在不能借助于某个国家的法律,那我换一个国家就行了。”
万国侯看着瞠目结舌的南泽雨,大笑了起来,“南厅长,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从另外一个角度举例说明法律不是那样无懈可击的。”
南泽雨苦笑了一下,“作为一个公安厅长,听到您这番言论,我的确有些不舒服。”
“我只是想说明我的想法,你可以把刚才这些话理解成……一个比喻。”万国侯解释道,“南厅长,我很感激你愿意听我这番荒唐的言论。”
“您说到哪儿去了。”南泽雨慌忙说,“您愿意和我分享您的见解,是我的荣幸。”
万国侯看了南泽雨一眼,眼里含着嘲弄的笑意,“那就好。”
此时,两人已经走上了长廊。
“南厅长,我今天偶然得知,你这样的身份,出国并不方便。”万国侯略带歉意地说,“这是我之前考虑不周。”
“您是听谁说的?”南泽雨神色不变地问道。
“纽约警局的人。他们一开始担心你是来办案的,就跟我说了这个情况。”万国侯说话时,眼尖地看到不远处的墙边有一只高跟鞋迅速地缩了回去,不禁微微一笑。“我听说你出国是有时间和次数限制的?”
“嗯,中国政府在政策上有一些调整。”南泽雨踌躇了一下,“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这个级别的官员是不能因私出国的,护照也得交给组织。”
“啊?”万国侯故作惊奇地说,“那……”
南泽雨神秘地一笑,“白荷喜欢在境外购物,姣姣也爱出来玩,我当然得想点办法。光让她们娘俩出来,我不放心。”
“我懂了。”万国侯顽皮地眨了眨眼,“您有两套护照。”
“嘘。我这点身家秘密都告诉您了,您可不能出卖我。”南泽雨开玩笑地说。
“请放心。”万国侯说道,“对于真正的朋友,我一向非常用心。”他看了一眼手表,“南厅长,从中午到现在,你和南夫人一定还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吧?”
“是的,侯爷,您不说我都忘了。”南泽雨含笑说,“我已经饿到不觉得饿的程度了。”
“我一会儿有点事情,晚餐就不陪几位了。请直接去餐厅吧,这个时间段,晚餐肯定已经准备好了。”
“非常感谢您的款待。”南泽雨郑重地说,“虽然我这么说显得有点啰嗦,但我是发自肺腑地感谢您,因为这次行程,我感受到了您对友情的珍重。——中国有个成语,叫做‘千金难买’,就是用来形容这种友情的。我这个人朋友很少,但也只是因为我交朋友的条件非常严格。希望您不会讨厌我的坦率。”
“怎么会呢?”万国侯再度笑得露出了两排牙齿。
“奇怪,他今天的笑容比以往任何一天都多。”南泽雨心想。
“那我先过去了,我会努力让白荷也相信这一点的——您是我们南家永远的朋友。”
万国侯什么也没说,只是欠了欠身子。他的脸上挂着如同看到知心朋友一般的甜蜜笑容,心里却发出了雷霆一般的怒吼。
等南泽雨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万国侯才慢慢走到墙边,对着门说:“南夫人,请出来吧。”
几秒钟之后,门被推开了,陶白荷满脸通红地看着万国侯,显然是有些不知所措。
万国侯叹了一口气,“南夫人,请节哀,我为今天发生的事情感到遗憾。”
陶白荷盯着万国侯,神色复杂,“我老公很信任你,连护照的事情都跟你说了。”
“因为我们是朋友。”万国侯云淡风轻地说,一双绿眼睛在廊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幽深,“除非你对此有异议。”
陶白荷咬了一下嘴唇,“侯爷,您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请讲。”
“您有带证件吗?”
陶白荷的问题让万国侯愣住了,“你想看?”
“是的。”陶白荷干脆地说,“我想看。”她的语气很坚决,这让万国侯恍然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飘荡着初恋香气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