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世钧却还在口无遮拦地咆哮道:“小子,你知道她在床上有多骚,有多浪么?有多么离不开我么?”
洪少游也愤怒地吼道:“你小子还是人么?不就是有俩臭钱么?有什么了不起?她已经被你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现在一个人还带着个孩子,已经很可伶了,你这个狗日的还不肯放过她,是要把她逼死么?”
赵卜祝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他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们的话。
“够了!你们没完没了了是吧?都给我闭嘴!”
他这一吼,温世钧和洪少游都不说话了。
赵卜祝把车熄了火,意味深长地说:“反正刚才队里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这件事情你们就自己商量一下,私了算了。可千万别一言不合再动起手,和谐社会嘛……”
话虽如此,他却故意把“动起手”三个字加重了一点语气,洪少游立刻就心领神会地答道:“没问题,赵警官,这种小事就不麻烦你了,我们自己能解决。”
虽然温世钧还没明白他们这几句话的另一层意思,但也隐约感到有点不对劲了,赶紧喊道:“喂?你们什么意思?别和我打哑谜!赶快开车啊!”
赵卜祝却伸手拔了车钥匙,推开车门走下了车,转头说:“忙活了一早上,连泡尿都没撒,好,我先去方便一下,你们就在这里好好谈一下。都冷静一点,千万别动手。”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跑到了远处的一棵大树旁,拉下了裤链。
车内的温世钧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眼睁睁看着赵卜祝跑了出去。
就见前排座上的洪少游慢慢转过头来,面带微笑地说:“好了,温少,现在终于就剩我们俩了,可以来谈谈人生和理想了,事先说一句,我保证不会打死你的!”
温世钧这才恍然大悟,眼见洪少游如魔鬼般下了车,就要过来拉他这一侧的车门,这小子立刻慌了神,没命地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屁滚尿流地滚下车,拼命地向前方跑去。
停车的地方恰巧是在一处田埂边上,即将丰收的季节,满眼都是金黄饱满的麦田,高高的秸秆如海洋一般,在大风的吹拂下不断翻动着麦浪,但周围却没有一个人。
可是温世钧却无暇欣赏这样的美景,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田里没命狂奔,只恨爹妈给他少生了两条腿。
洪少游却不慌不忙地点起了烟,欣赏着温世钧狼狈逃窜的身姿,嘴里竟然还哼起了小曲:“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等到温世钧累得低头弯腰,抱着双膝喘着粗气,一副跑不动了的样子,他才丢了烟,捋起袖子冲下了麦田,嘴里喊道:“温少,你跑不动了是不是?那我可要来咯!”
听到这充满魔性的声音,温世钧顿时吓得浑身一颤。
一转头,就看见一个人影从后面猛地追了上来,赶忙拼命地继续跑了起来,嘴里大喊着:“救命,救命啊!”
然而,早在城市里养尊处优多年的温世钧,如何能适应稻田里这复杂多变的路况。
他慌不择路地拼命逃着,忽然间脚下一空,整个人立刻不断地下坠。
扑通一声,掉进了田里的一个大坑里。
温世钧慌乱地挣扎着,立刻就感觉到一阵强烈浓郁的臭味向他的鼻子里袭来,紧接着各种不同形状和质感的可疑物体和臭水就漫过了他的腿、裆、腰、胸,直往他的口里灌了进来。
空气污浊恶臭无比,呛得他差点喘不过气,还好这个坑不太深,一番挣扎之后,总算他的脑袋重新浮了出来。
“救,救命!”温世钧努力喊了一声,就看见头顶上方露出了洪少游的脑袋。
他厌恶地用手捏住了鼻子,阴阳怪气地说:“温少,你咋这么不小心?没看见这里有化粪池么?”
这是化粪池?!
这一刻,温世钧差点都想死了。
他这一辈子,做梦都没想过今天会有这样的遭遇。
全身上下都被污秽的米田共包围着,他立刻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
但是,眼下最关键的就是要赶快摆脱现在的窘境。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洪少游能帮他了。
于是,温世钧只得放下平日里的高傲和狂妄,低声下气地恳求道:“洪先生,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对,我该死!你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