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嬷嬷走得不快,一面走,一面给谢筝讲宫里的大小规矩,指点宫室位置。
明明是冬天,等谢筝走到陆培静那儿时,额上都隐隐冒汗了。
住处是安排好了的,就在偏殿里,与几个大宫女一道住。
被褥是新晒过的,上头摆着几套宫装,谢筝赶忙换上,才跟着于嬷嬷去见了陆培静。
陆培静看了两眼,笑了:“这么一梳妆,倒还真像回事儿。”
谢筝抿唇笑。
之后的三日,谢筝一直待在这宫里,做些殿内打扫整理的琐事,哪怕陆培静去皇后那儿请安,她也没有跟着去。
她还需要适应宫里的生活。
几个大宫女都是好相处的,虽不晓得谢筝的真实身份,但也明白她就是进宫来当几年差,与寻常宫女并不相同,没有了竞争攀比,一时到也和睦。
这三日里,谢筝见过圣上一回。
她跟着众人福身请安,圣上顾着与陆培静说话,并不理会底下人,自然也没留意谢筝。
三天后,陆培静带上谢筝,去了成华宫打马吊。
牌局是段贵人安排的,她没有旁的喜好,独独偏爱马吊。
成华宫的主位是曹贤妃,陆培静进了成华宫,少不得去问个安。
正殿外头,年老的嬷嬷低声道:“我们娘娘歇午觉呢。”
陆培静毫不意外,曹贤妃从潜府里就伺候圣上,如今年纪也不轻了,每日下午都要多歇一会儿,她道:“那我打完了再过来。”
老嬷嬷应了声,目光落下谢筝身上,道:“这个宫女眼生。”
谢筝上前,给老嬷嬷见了礼:“奴婢阿黛,才刚刚到婕妤娘娘身边做事。”
老嬷嬷闻言,便领会过来了,原来这就是传言里的那一位。
段贵人是出了名的爱打马吊,接连好几日,都请了陆培静。
主子们打牌,其他人也没什么事情,谢筝嘴巴甜,与段贵人身边的几个宫女混熟了不少。
谢筝来自宫外,又见识过衙门办案,哪怕她自个儿不提,都有好些宫女想来打听故事。
旁的倒也好说,事关秦骏那一桩,就未免不好谈及了。
那宫女嗔道:“前回寿阳公主都想听的故事,我们实在好奇,这里不方便说,我们去殿后的园子里,大下午的,主子们打牌的打牌,歇午觉的歇午觉,没人来的。”
谢筝叫几个宫女半推半就着到了园子里,站在避风处,她想了想,没正面讲,而是先说起了教坊司的姑娘们。
才说了几句,突然就听见了脚步声,伴着两个年轻姑娘的交谈声。
那姑娘似是生气,连声音都颤着:“真真是不自量力!她们做事颠三倒四的,却还想拉我们下水!”
“姐姐,跟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计较什么?”另一个安慰道,“嘴巴长在她们脸上。”
“损的是我们的名声!”
谢筝噤声了,因着是避风处,来人没有发现她们几人,谢筝张望了一眼,又缩了回来。
那是两个陌生姑娘,谢筝前几日在成华宫里从未见过,看衣着装扮,也不似宫女。
见谢筝不认识,一个宫女握了谢筝的手,在她掌心里写了一个字。
谢筝辨了辨,是个“曹”字。
她微微扬眉,那两个姑娘,是曹贤妃娘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