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筝捧着热乎乎的手炉,重新梳理着王氏的证词,道:“漱芳死前说过,是她亲手毒害了齐妃娘娘,她听从了淑妃身边方嬷嬷的话。”
漱芳背主,她的话真假难辨,但是,齐妃娘娘被她所害,大抵是真的。
从来都只有逃脱罪名之人,很少有把不相干的事情往自个儿身上揽的,至于是否是方嬷嬷授意,那还不能断言。
梁嬷嬷是长安公主身边的人,且不说她如何晓得漱芳背主,即便是真的知情,在漱芳隐姓埋名数年之后,为什么要对她下手?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的。
梁嬷嬷这一招,把原本已经都抹平了的事情,一并又翻开了。
还是说,梁嬷嬷与漱芳之前另有瓜葛?
“王氏供出梁松杀人,看来她并不清楚漱芳害了齐妃娘娘,她若是晓得其中干系,她一定不会说。”谢筝沉声道。
牵扯后宫嫔妃命案,那长安公主就不是失了脸面的事儿了。
鸦青说“梁嬷嬷与公主一起害死谢慕锦又毒杀李三道”,王氏只当是梁嬷嬷孤身而为。
孰真孰假,是消息不对,还是有意隐瞒?
陆毓衍让厨房里备了些甜羹,舀了一碗给谢筝,道:“王氏的话,也是真真假假的,狄水杜死时,她跟着的到底是狄水杜还是梁松?”
谢筝抿着甜羹,点了点头:“她分明已经说了那么多了,却还是在这案子上回避隐瞒,看来,她不敢说。”
陆毓衍的指腹下意识地摩挲着红玉。
心底之中,他隐约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可偏偏又抓不到细处。
这种感觉,实在不太好。
眼前的谢筝品着甜羹,热腾腾、甜滋滋的味道让辛苦了一天的小姑娘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晶亮的眼底透着笑意,乖巧又灵动。
不知不觉的,陆毓衍也跟着扬起了唇角。
虽不爱这甜羹,也忍不住添了一小碗,陪着谢筝一道用了。
那些抓不到细处的丝丝缕缕,也暂且放到脑后,等下次与陆培元仔细商议了,由父亲点拨,大抵能有茅塞顿开之感。
后院里,唐姨娘一针一针绣着帕子。
小丫鬟垂着脑袋站在一旁,低声道:“一回来就备了甜羹,二爷这会儿就在阿黛姑娘屋里,外头有松烟、竹雾,里头还有花翘,到底在说些什么,打听不出来。”
唐姨娘哼了声,脸色阴沉。
桂嬷嬷给小丫鬟使了个眼色,等那小丫鬟出去了,才低声与唐姨娘道:“姨娘,与她置气做什么?再抬举,能从正门抬进来?不走那正门,姨娘依旧捏着府里人事,管她做什么?”
唐姨娘一把甩了帕子:“我要的难道是这府里人事?真想收回去,夫人从旧都回来,我就只能乖乖交了。”
桂嬷嬷的声音更低了:“那姨娘想要的……”
唐姨娘白了桂嬷嬷一眼,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