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润卿告别之后,陆毓衍和谢筝去了萧家。
延年堂里,傅老太太刚刚用了汤药。
陆毓衍陪着傅老太太说了些旧都事情,老太太乐呵呵听着,颇为怀念。
“我也有几十年没回去过了,年轻时,我还常常与你祖母打叶子牌,也不晓得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坐下打牌。”傅老太太眯着眼,絮絮说起了往事。
那些陈年旧事,陆毓衍听过许多遍。
不仅是傅老太太会说,他的祖母也会说。
也许是过去太久了,老人们话语里的从前多少有些差异,却满满的都是对年轻时的回忆。
“也就是一眨眼,就都老喽,”傅老太太哈哈笑起来,“除了我们两个,还有你外祖母两姐妹,每一次都是你外祖母输,一输就哭,哄都哄不好。”
陆毓衍耐心听着,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桃花眼温和极了,闻言笑了:“您这话若传到外祖母耳朵里,她也许又要哭了。”
“哭,让她哭!”傅老太太笑骂道,“大把年纪了,看她还敢不敢哭了。”
谢筝坐在榻子旁,低声与养伤的萧娴说话。
萧娴的脚崴着了,包得严严实实的,低声细语与谢筝说着受伤的经过。
“亏得是冬天衣裳穿得多,摔倒时也没留下其他伤口,”萧娴道,“殿下还送了药酒来。”
谢筝抿唇笑了。
萧娴瞧出她眼里的打趣神色,撇着嘴,道:“府里也不缺那点儿药酒。”
翌日上午,谢筝跟着陆毓衍刚到了药铺里,稍稍坐了会儿,就见一顶轿子落在了铺子门口。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松烟在外头禀道:“爷、姑娘,于嬷嬷到了。”
因着出宫,于嬷嬷的衣着与在宫里时不同,她问了安,道:“昨日接了公子的帖子,也是巧了,今儿个娘娘让奴婢出宫去添些香油,便过来了。”
“辛苦嬷嬷了,”陆毓衍道,“有一张画像,想请嬷嬷看看。”
这是依着谢筝的记忆画下来的王氏。
若王氏是眼线,她担当的是与狄水杜彼此制衡的角色,定然颇得公主信赖。
只要是长安公主身边的人手,都是有数的,以此去打听,大抵能有些收获,怕的是转了几道弯,走了谁谁谁的路子,那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寻出答案来。
永正二十二年,公主下嫁的那一年,她身边信赖的人手,全是宫里人。
于嬷嬷在宫里伺候多年,对长安公主身边的人,多少能有些眼熟。
“这是她如今的样子了。”陆毓衍道,“今年三十出头,祖籍山西,个头与阿黛差不多。”
于嬷嬷仔细看着画像,皱着眉头,道:“公子让奴婢来认,这一位是进过宫的?”
“不晓得是不是长安公主身边的。”陆毓衍答道。
提起公主,于嬷嬷的眼睛一亮,指尖点着画卷,点头道:“橙玉,是了,是橙玉,这画像上比奴婢印象里稍稍圆润了些,这才没想起来,既然是公主身边的,那就是她了。伺候公主的宫女当中,只有橙玉是山西人,她以前很瘦的,如今是嫁了人了吧?怕是嫁了人就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