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毓衍稍稍支起身子,垂眸看去,这一回看清楚了,上头绣着鸳鸯戏莲,栩栩如生。
他再一次埋下了脑袋,细吻落在谢筝纤柔圆润的肩头,唇上添了些力道,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淡淡的粉色。
明明很淡,却如烈焰,灼着他的眼睛,陆毓衍的声音哑得厉害:“丹娘……”
谢筝的唇还有点儿麻,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半阖着眸子应了声。
手掌探入了中衣,扣住了谢筝的腰身,掌心触觉温润细腻,勾得他的身子越发叠了过去。
谢筝怕痒,本能想躲,陆毓衍的动作却突然僵住了。
她不由愣了愣,睁开凤眼看他,见他眉宇之间露出几分痛苦,一下子领会过来。
扶着陆毓衍的肩膀,谢筝道:“手上腿上都有伤,你还……”
还这般胡闹!
眉目含嗔,娇俏可爱,唬不住陆毓衍,但他终究舍不得谢筝为他这些伤口担忧,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躺了回去。
人是躺平了,却还是箍着谢筝,不紧不松搂着她。
谢筝问道:“伤口痛吗?”
“还行,”陆毓衍顿了顿,又道,“就是半夜叫你压得麻了。”
话音一落,谢筝的头皮都要冒烟了。
这人怎么这样!
她知道自己睡相不好,可分明是他拖着她一道睡的,竟然还恶人先告状!
轻哼了声,谢筝道:“我要去喝水。”
陆毓衍弯着唇笑了,没戳穿谢筝的借口,手臂一松放开了她。
谢筝坐起身匆忙整理了中衣,越过陆毓衍跳下了床,从地上捡了外衣,朝始作俑者挥了挥,这才披上了。
两人闹了这么会儿,外头已经大亮了。
谢筝宿在陆毓衍屋里,松烟和竹雾自是不敢来进来。
怕他们久等着,谢筝简单收拾了,挽起了长发,拉开了门。
竹雾站在不远处的庑廊拐角,抬头看了谢筝一眼,又赶忙低下头去。
谢筝清了清嗓子,道:“爷醒了的。”
竹雾听见了,赶忙点头,等谢筝回了自个儿屋里,这才打了盆水进去伺候陆毓衍梳洗。
谢筝坐在镜子前,抹了一层粉,却总觉得颜色与平时不同,脸颊上的粉色压都压不住。
她鼓着腮帮子放下了香粉,想起刚才情境,一时之间有些愣神。
她知道陆毓衍很喜欢她,一如她的心情。
他们是未婚夫妻,不管是何种身份,她早晚都会嫁给他。
虽说未成大礼,礼数上总归要克制,可那一刻,她终归是没有推开他。
半垂着眸子,谢筝徐徐叹息。
不知所措?意乱情迷?
不全是……
她经历过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她懂得很多事情追无可追。
她出阁时只能对着牌位磕头,她三朝回门却无门可归,她往后生儿育女,也没有娘家人坐着小轿来探她……
遗憾和无奈,会永远跟着她。
下一刻会有何变故,谢筝无从知晓,既如此,便依着本心,顺其自然,好过将来怅然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