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好!”
李世民向李鱼赞许地点了点头,鼓吹署众人羡慕的目光登时投向李鱼。不需要天子亲自安排什么,只要有这句话,百官自会奉迎上意,不用问,李鼓吹一不小心,就要升了。
李世民又转身向群臣挥了挥手,道:“都起来吧,继续围猎!”
长孙无忌有些吃惊,忙拱手道:“陛下,既有刺客行凶,难说是否还有什么埋伏,陛下身系天下,不可冒险……”
李世民晒然一笑,道:“无忌,你觉得,歹徒一击不中,还会预留后手?”
长孙无忌自知也无可能,不禁老脸一红。
李世民道:“这件事,着刑部缉查,吩咐下去,一律不得张扬。”
长孙无忌欠身道:“是!”
李世民虽然遇刺,却是兴致不减,一则是他久经沙场,艺高胆大,二则也是不想张扬其事,有损望。及至黄昏,李鱼才知道还有第三个原因:太上皇来了!
皇帝此番狩猎,为时三天。第一天秋狩结束返回行营不久,太上皇的御驾就来了,李世民亲率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前往迎接,再把太上皇毕恭毕敬地迎回了行宫。
李鱼这才知道皇帝不欲张扬其事的另一个主要原因,是不想让太上皇知晓此事。
行宫就设在少陵原,如草原一般设立数十顶大毡帐,其中最大的一顶大毡帐就是天可汗李世民大宴群臣之所在。这顶毡帐非常之大,比起草原大汉的大帐还要大上一大圈,白色的帐幕绣满美丽的纹饰,华丽而奇特。里边的空间不亚于一座殿堂,帐外就地挖着大沙坑,左边是烧烤野味,香气四溢。右边是大镬烹着手
抓羊肉,大块鲜肉在浓汤中翻滚。帐中则是歌乐丝竹声不断。地上铺着柔软华丽的波斯羊绒地毯,地毯图案风格华丽,富有异域风情,三面长几,正上方是太上皇、皇帝、皇后所居,其他两面则是皇亲国戚、天子近臣、皇子皇女们的座位
了。
好在这次秋狩,李世民只是挑选了一些亲近人陪同,否则这大帐虽大,光是皇子皇女,只怕就把所有席位占满了。
李鱼站在大帐一角,鼓吹署的乐师们成两排,左边贴毡帐一排,右边贴毡帐一排。因为李鱼是头一回主持野宴鼓乐,罗玺罗主簿不放心,所以罗主簿站在另一侧指挥,这一下李鱼就又能蒙混过去了。李鱼虽也记了几首应景的曲子,知道该如何提示大家演奏,现在既有罗主簿在,下边这些乐师又都是很老练的熟手,他就不用动脑子了,只管看人家罗主簿如何指挥,他也依葫芦画瓢,把手中的“指挥棒”
舞动起来即可。十几位衣裳鲜艳,身段绰约,容颜俏丽的舞女,在大帐中随着欢快的乐曲翩翩起舞。她们都赤着足,白皙秀气的小脚丫踩在华美的波斯地毯上,腰间露出一痕肌肤,小蛮腰的款款扭动,因此显得更是韵律
十足。
一曲舞罢,众舞女翩然退下,李世民坐在太上皇右手边,抚着胡须,笑眯眯地向颉利可汗处丢了个眼色,颉利可汗会意,马上起身拱手道:“太上皇,皇帝,皇后,请允许臣献舞一首。”李渊那也是马上天子,近年来虽沉溺于酒色,是因为他除了这个,实在也是没玩的了,如果他天天在宫里召集一班武士挥戈练剑,那还得了?他儿子得怎么想?所以他跟儿子呕气是呕气,其实什么底线不
能越,心里也是有数的。
这时听颉利可汗要献舞,李渊大感喜悦,马上击掌道:“甚好,准了!”
李世民笑道:“太上皇想看,右卫大将军,你就多卖把子力气吧。”
颉利可汗大声应声,向外喝道:“取长戟来!”
当下就有武士捧了一把长戟入帐,而另一侧的罗主簿手中“指挥棒儿”舞动,已经示意乐师们换乐器、换曲目了。李鱼依样画葫芦,忙也指挥自已这边动手准备。
颉利可汗舞动大戟,随着那慷慨豪迈的乐舞,在大帐中央踏步舞动起来,虽然这几年身材日渐痴肥,但动作倒依旧刚劲有力。李鱼站在壁角,刚才李世民递眼色的举动,他其实都看在眼里,这时瞧颉利可汗舞得如此卖力,再看太上皇欣欣然的表情,不禁心中暗想:“这皇帝,终究也是人呐,为了缓和父子关系,倒真是一直很上心
。”
看着颉利可汗卖力起舞,渐渐痴肥的身体因为体力的消耗汗水涔涔,但动作依旧刚劲,不敢有丝毫懈怠,李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思绪不禁倏然回到了二十年前。
颉利可汗,启民可汉之子,以其后母兼其嫂子,大隋义成公主为妻,继父兄基业,兵强马壮,而李渊起兵之初,势力远不及颉利可汗,为此多少次向他委曲求全,还受其欺凌呵。
大隋义宁元年,派宇文歆卑躬屈膝,向颉利可汗献贡。并割让榆中之地。
武德三年,开始攻打大唐,李渊初定天下,只得委曲求全,以财物贿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