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赤血炎毒!白帝子伏兵鹿野山,却早就料到此举必定会难以凑效。所以他听从本座建议,在这些人不知情的情形下,让他们预先服用了毒丹。”
在碎星号尾部的囚室之内,高元德已从舷舱之外,收回了视线:“似建木遮天这种超大规模的无上极招,损耗必定惊人。我想即便是师兄你,也会极其吃力的,尤其是受伤之后。想必师兄也一如我的预料,以这些人的血肉精元为养份,催发建木?当这建木成形之际,师兄你,其实就已输了。”
宗法相处惊不变,眸中的冷厉之意更浓,宛如刀锋:“你到底想要什么?”
“待师兄为我洗刷冤屈,元德会全力助师兄你抵御妖邪。”
高元德语声冷漠,眼睑低垂:“不过此战之后,师兄你,也将伤重而亡!”
“原来如此!”
宗法相不禁失笑:“我宗法相战死之后,由你来统帅全军?想必你也定有办法,从此处突围吧?而此间临危受命之功,已足可让你身晋第一天柱。”
“大约就如师兄所言。”
高元德对宗法相刺过来的杀机,全不以为意:“我与人有约,最多一个月后,就可令此间数万门人转危为安,突围离去。这次返回玄宗,元德也将继承您之遗志——”
他语声未落,却被宗法相打断:“那本座又该如何信你?信你这满嘴谎言之人?如我不愿,你又待如何?”
“没可能的,师兄是准备将这里数万袍泽的性命,都置之不顾?师兄你现在,难道还有其他选择?”
高元德先是不可思议的反问,随后解释:“师兄是否信我,其实无关紧要。只需知晓,元德背后之人,并不希望我日月玄宗,太伤筋动骨。”
“背后?也就是说你并非主谋?”
宗法相的目光闪动:“其实这一个月来,我一直都很不解,你高元德在日月玄宗内前程无量。只要不出意外,日后圣灵可期,甚至有望天域。却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这对你有何好处?只为我现在的这个天柱排位?可如无意外,凭你高元德之能,二十年后的第一天柱,非你莫属。”
这次高元德,却是一阵沉寂,良久之后,才又出言反问:“我想问师兄,人之喜怒哀乐,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
“喜怒哀乐?”
宗法相先是不解,可随后吃了一惊,定定的注目高元德:“你的意思是说?”
“这些人类该有的感情,我高元德从无有过。记得幼年之时,父母死在我的面前,我却一点眼泪都没有,也不觉得伤感。那时我就感觉自己不对劲了,就尝试着学习模拟人的感情。也模拟的不错,这些年来居然连师兄你,都未发觉任何端倪。”
高元德似是陷入到回忆:“师兄一定以为我是恩将仇报,无情无义之人吧?这其实也不算错,我高元德无情,自然也无义。”
宗法相似被惊住,整个人愣在了原地,怔怔出神。
高元德则继续说着:“师兄看不出我的本性,有人却看出来了。就在二十年前。他找到了我,说我如能全力助他,那么他有办法,让我拥有本该有的一切。师兄你是想不到的,那个时候,我尽然首次体会到了,什么是期待。那种发自内心,由衷期盼的情绪,真让我着迷。”
宗法相听到此处,不禁长吐了一口浊气:“那么这人,到底是谁?”
高元德却不再说话,只是漠无感情的与宗法相对视,随后摇头:“待师兄寂灭之时,我定会满足师兄的遗愿,可绝不是现在。”
二人正说着话,却忽有另一人影,身影踉跄的闯入了进来。一身戒律堂的黑色袍服,面上则满布着仓皇之意。
宗法相原本还想说什么,此时却不禁愕然的回望这位闯入进来的灵师。
高元德见得此人,也是皱了皱眉,语声冷淡的询问:“茅刚在哪?可是出了什么事?”
这位黑衣灵师,原本是两刻之前,他遣去向茅刚传话之人,
“他在第二观星台。”
那灵师说话之时,先有些忌惮的扫了一眼宗法相,随后又咽了咽唾沫。
“他与张信在一起,还有芮晨与张德怀几位——”
“张信?”
宗法相不禁错愕,心想这位到底在说什么?张信不应该是被掳走了么?
而高元德,则是不解与疑惑:“你说的是,是哪个张信?”
“就是摘星使!”
黑衣灵师的脸色苍白无比:“还有一座大衍摘星阵,我觉得天柱你,最好是亲自去看看——”
可不等他的话说完,二人的神念,就已朝舰船的顶部蔓延而去。
“真是他?”
宗法相首先感应到了究竟,随后眼神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