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不能容二虎。”这是一句来自上古时代的谚语,这句谚语之后还被一名贵族出身的伟大诗人添了一句“特别是母老虎!”而越加名噪一时。
对于冬雪号来说,大体能够对这番话感同身受。李晴冬作为装备整备师随冬雪号出征的时候,战舰内外无不知道这位美女整备师的存在,林字营众人更知道,他们的头儿发迹开始,身边就一直有这样一个女孩若隐若现的身影。更重要的是她所主导的雪初晴公司,将那些先进的设计图纸和改装方案送达林字营潘朵拉星球总部的时候,每每都让林字营上下一阵振奋,林字营科学部和雪初晴公司,一直以来都是林字营的核心研究机构,相比起那些科学家组成严密的科学部,一位由机修美女挑起大梁的雪初晴公司,无疑更让人遐想。
更别提李晴冬靠一个人,在机修整备能力上面就能和林字营科学部的研究学者并驾齐驱,虽然这其中不乏术业有专攻,未必所有科学部的研究学者的重心都在这一块的缘故,但仍然是在林字营内传奇无比。
如今她带着整备秘密机甲的任务随军登上了这艘作战实力超越驱逐舰级别的冬雪号,战舰内的所有人,面对她的时候都有一种特别的情愫,他们中有的人第一次见到李晴冬,没想过这个一直在林字营内部传闻的美女,竟然是这般年轻。而且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但哪怕是最碎嘴的林字营内游侠,也不敢在她面前有半点失礼。
林海这些年在帝国堪称有些传奇的事迹里,少不了她在身后支持踪迹,综合起来,众人看她的神情都有掩不住的敬意。
所以李晴冬在冬雪号上,一直都是一个极为特殊地位的存在。而作为他们本次军事任务所要保护的目标夏盈抵达战舰内之后,再加上初抵时李晴冬那番话正被夏盈听了进去,两个女子之间,那之后同处一艘舰船中,关系多少就有些微妙。
舰队抵达西玛轨道圈后,进行了正式的慰问,夏盈几乎每天都要离舰登陆,在军队的陪同下带去首都星圈的问候和重建恢复当地秩序的希望。
每每她登陆进行慰问的时候,太空舰队的人们一般都会从地面基站发送上来的直播新闻看当地的情况。有些地方的秩序还尚是混乱,有暴徒,有偷窃抢掠,国家的行政力量还未完全重新修复,但舰队到来,军队的到来,多少会产生明显的震慑力。
如果军队常驻,当地崩乱的秩序也就会慢慢恢复,但只可惜现在的真正隐秘任务只是对马关星翎卫的军事行动,只是匆匆过境,不可能长驻,面对遭受袭击地区的境况,也只能是无奈了。
而且这种慰问,也是诱敌的成分居多,翎卫的探子必然也在帝国境内活动,让他们看到慰问活动的确实进展,能让马关星人相信这场慰问的真实性。
李晴冬偶尔也会从冬雪号上一些人们聚集在光屏下的地方,餐厅,会客室,娱乐室,看到夏盈在那些被战争波及的地方带去资金和重建方案的场面。
也许对那些人们而言,带去的更多是希望。
自那以后,李晴冬看夏盈的神色,倒也是柔和许多。
有的时候夏盈回舰,也已经是晚上了,太空时间和陆地时间是统一的,在太空也实行白天和晚上的时制。路过整备舱,时常能看到李晴冬纤细的身影在舱室的梯子前,和一些技术人员交涉。
隔着走廊的玻璃,夏盈有时候会打量这个仿佛和她处于两个世界,但却因为林海而产生交集的女子。
这天夏盈没有在那个看得见星球的舷窗房间早早入睡,反倒是冲了两杯苦力豆饮料,来到整备舱。看到她的走入,内部的技术人员先是咋舌,又连忙鸟兽散了出去。只是出去后都堆在舱门外,竖着耳朵探听内部两个女孩的动静。
李晴冬显然没料到夏盈的走入,而且看到那两杯她拿进来还缭绕着热气的褐色饮品,微微眯了眯眼。
“敢喝吗?”夏盈递出手中的其中一杯苦力豆饮料,这种饮料的原料产自一种常绿乔木的果实,属于植物饮品,可以提神醒脑,但口感异常苦涩,特别是浓度越高越难入口。
还身着黑白相见整备服的李晴冬扬了扬眉,她摘下手套,还挽起的袖口的白嫩素手探出,接过夏盈的递来的饮料,一口喝光,亚麻头发下的面容微微一笑,随手拿起旁边梯子上搁置的一杯很有金属风格带耳朵的锡杯,转递给夏盈,嘴唇发出“嗤”一小声后道,“你可以尝尝我平时喝的。”
当夏盈蹙着眉接过李晴冬的杯子喝了一口过后,发现锡杯里装的竟然是比她冲泡的浓度还高的苦力豆,而且没有任何额外添加,一股炭苦的味道,很难想象李晴冬这样有着邻家女孩气质的女子会常用这样的饮品。于是她扬了扬眉,“喜欢这么喝苦力豆的女孩很少,不添加百分之六十的糖,三分之一的增香剂,这样的饮料一般很多大男人都难以入口接受?”
李晴冬倒也好整以暇的盯着夏盈,“你不也算一个。”
没想到两人的喜好竟然一致。
在舱门外侧耳旁听的人倒也没想到这样的共性倒让两人之间的某些隔膜被敲碎了。
来到李晴冬正在调整系统机甲的合金腿下,夏盈轻轻拍了拍机械腿的侧壁散热口,仰头看着机甲,道,“有人说它是恶魔和天使的结合体,是人类战争史上的杰作,是人对本身自由最极致的扩展,和星舰一样,是远洋和征服的翅膀。其实,我曾经也希望能驾驶它征战……”
“确实很美,但是不当的人掌握并大范围使用这种力量,这就是痛苦的来源。”李晴冬靠着一台机甲,“但你一样也在战斗啊……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而已。”
“你说这次的慰问活动?”夏盈透过窗看出去,“我只是务虚罢了,虽然是抚慰战争的创伤,但战争本身仍然是存在着的,只要翎卫那样的敌人没有被消灭,他们需要制造一场惨案的时候,西玛轨道圈这样的事故,仍然会层出不穷……当厄运的源头始终存在,我所进行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当我面对那些人的时候,看到他们眼里同样的绝望,我何尝不感同身受,那些人们想说的,想问的,只是碍于种种未曾说出口而已……我所做的这些,又有多大的意义?”
“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