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前,红衣大主教沃尔西斥巨资对庄园进行了改建,用七年的时间将它变成了全英格兰最奢华的建筑群;
十九年前,黑太子在位的最后一年,他在“最后的疯狂”里做了很多惊世骇俗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以沃尔西富倾公侯为名,要对这位嚣张一时的红衣大主教进行财产来源审查,为了保命,沃尔西把庄园献给了黑太子,汉普顿庄园变成了皇室财产;
六年前,理查二世与罗马教廷彻底闹翻,他一气之下就把自己苦心孤诣扩建了十多年、刚刚才修建好的汉普顿宫,送给了年幼的奥古斯特。
简单来说,这座毗邻泰晤士河、远望伦敦、拥有1280个房间的当世最奢华王宫,仅仅是奥古斯特阁下三岁时收到的生日礼物,之一。
不过,直至即将年满九岁的今天,奥古斯特才第一次踏足这里。
汉普顿宫是典型的中世纪末期风格,有属于哥特式的塔楼、尖顶,也有着英格兰最著名的对称红砖美学,庄严大气,又不失质朴。一进门,就是整整三道庭院,这仅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整体的建筑风格都是十分开阔宽敞的那种,为的是让宫内能够在阴雨连绵的伦敦也享受到足够的阳光,华丽又气派。
可惜,这些奥古斯特暂时都无缘得见,比起欣赏不需要门票的汉普顿宫,他更倾向于在睡梦中徜徉现代生活。
马车一直驶过三个庭院,直至寝宫前才停下。骑士长安德烈下马,在他准备像之前在布里斯托尔堡那样把熟睡的公爵抱起来时,拉斐尔却挡住了安德烈的手,他没说话,眼里的意思却很明确,他来。
拉斐尔不假他人之手,一路把奥古斯特抱到了差不多占了三层一半面积的寝室。汉普顿宫的仆从几个月前就已经在为迎接公爵而做着各种准备,全新的被褥,拍到最蓬松的枕头,以及垫了不知道多少层的舒适床垫,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让奥古斯特能够继续安睡,一觉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伴随着悦耳的鸟鸣和第一缕阳光,奥古斯特难得起了一个大早,睡足了之后他反而变得更加懒散,一直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直至他敲响了室内的金铃,招来了老管家和……拉斐尔。
“!!!”你怎么还在这里?奥古斯特的眼睛如是说。
拉斐尔就像是能听到奥古斯特的心声,他主动道:“我们到里士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招待一下你舟车劳顿的可怜叔父在这里先住下。”
对此,奥古斯特能说什么?他自然只能说不介意啊,随便住,这里多的是房间,想住到什么时候住到什么时候。
然后,拉斐尔就说了一句,好。
好?好什么?卧槽,跪求不要把我的客气话当真啊,你在伦敦又不是没有家!奥古斯特不能赶人,只能暗示:“其实我有点害怕你睡不惯,毕竟还是自己家更舒服。”
拉斐尔表示赞同:“是的,你说的太对了,在住到你右边房间的那一刻,我就一种好像回到家的感觉,很舒服,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QAQ等等,你说什么?你住在哪儿?右边的房间?奥古斯特肯定是住在主卧的,而主卧的旁边……是女主人的卧室啊啊啊,两个房间之间还有个畅通无阻的内门。这几把是谁同意的?一千两百多个房间,难道就找不出一个客房吗?
奥古斯特看向老管家。
老管家默默的低下了头,别看我,是我没用,我对不起阁下您。
他从昨晚开始就是一脸的生无可恋了。
宾主尽欢。
但直至奥古斯特被留宿怀特霍尔宫,也没能等到理查二世,王宫的仆从都无法准确的给出“国王去哪儿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有些人是真的不知道,而有些人则是不打算说。
随奥古斯特一起来的贴身男仆和女仆的脸色都不算好,因为他们觉得自家公爵被怠慢了。虽然公爵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但身为公爵身边最得用的人,他们却会替公爵一笔一笔的牢牢记住,然后告诉能为公爵做主的人。
鉴于奥古斯特当初特殊的个人情况,他身边仆从的选拔有着很与众不同的条件。黑太子安排的人,基本的都是保护欲极强的款式,并且有着一定的自主思想,哪怕是国王也敢质疑。
沉默的骑士长却有着不一样的想法:“也许真的出事了。”
棕发的贴身男仆反驳:“但更大的可能还是下马威。”
奥古斯特以前大脑混沌的时候,理查二世当然可以高枕无忧的当个大方的叔父,但是当理查二世有了自己的儿子,奥古斯特又偏偏恢复智商的时候,理查二世的态度怎么改变都不奇怪。
如果这么想的话,那今天的很多事情就更说得通了。
女仆道:“国王在用让王储接待公爵阁下这件事来提醒阁下,王储才是王宫乃至英格兰未来的主人。他能让自己的两个女儿给儿子当侍官,也能让侄子这么做。事实上,他确实这么做了,让他们高贵的公爵阁下,陪个三岁大的孩子玩了一整天!”
不是说不能玩,而是在明明应该先受到国王接见的时候,却被国王避而不见,还甩了个小不点过来,这就不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