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那座建在山巅上的临湖小楼,已经被他当成自己的家了。是唯一能让庄无道心安温暖,可以放下所有重负与戒备警惕之地。
不过他遁光才离开离尘本山不久,前方处就有一个人影,忽然凭空化出。
“师尊?”
庄无道急忙停下,朝着节法的这具元神化身,躬身一礼,心中倒也不觉意
事涉羽旭玄,节法怎可能不问个清楚明白?
“不是在外人面前,无需多礼”
节法素来不重礼节,微一拂袖,示意庄无道起身,而后就开门见山的问:“究竟怎么回事?宏真因何而死?可是师徒相残?”
庄无道暗暗一叹,心想那羽旭玄,之所以未曾留言交代过他什么,估计也是心知他与宏真之事,瞒不过节法吧?
“宏真师叔勾结燎原寺三家,欲以六十年前种下的羽蛇死咒,夺舍羽师叔
庄无道尽量言简意赅:“羽师叔便将计就计,在离寒宫内设下陷阱。不但使得三圣宗八位元神,全数寂灭。更迫杀宏真师叔,解除死咒之困。”
“夺舍?”
节法楞了楞,神情无限复杂:“我当初就觉他们师徒间情形有异,也曾有意无意的提醒羽兄弟,让羽师兄弟小心其师。却真未想到,这对师徒,会走到这样的地步。宏真道友,何至于此?”
“弟子当时为羽师叔诊断毒症时,也觉意外。”
庄无道淡然道:“宏真师叔他求道之心太切,非常人能及。”
他也有这样的求道之心,却自问踏不过那条底线。
“宏真道友,他还真是这样的性情。据说当年并非是赤阴城开山时正选的弟子,是千方百计,百般哀求,才得一位寿元将近的金丹允可,将他录为门下
节法说了一番掌故,又仔细看了眼庄无道:“这次是动用了血猿战魂?”
“是”庄无道再次一礼:“羽师叔,以他随身的雷杏剑簪,诱使宏真向弟子出手。弟子除了召请战魂,再无别的选择。”
“这就是了,仙阶战魂降临,天一界一切金丹之下,在你面前都难有抗手之力。也正是克制宏真的分体元神,甚至可创及本体。”
节法微微一笑:“那雷杏剑簪之内,必有‘青帝法体,这门玄术?”
“正是,因有此术在,无道才侥幸没被抽于。”
庄无道想起来,就觉懊恼。被人当成棋子,倒也没什么,问题是他从头到尾,几乎都被蒙在鼓中。
“弟子惭愧,一直没能察觉。”
“以他的修为,想要瞒过你,岂非再简单不过。只是这次你遇险重伤之事,他也需给老夫一个交代。”
节法说完,就有神情微肃:“羽旭玄的意思,是说要我们再等等。我想问,无道你是怎么看的?”
他与羽旭玄,虽是至交好友。然而事涉宗派的大政抉择,自然是一切以宗门的生死存亡为重。
几年前的羽旭玄是如此,此时的节法,也是同样。
“这个,弟子还真是无法评断。不过羽师叔他谋定而后动,若然还是死咒在身,或者真有同归于尽,拼死一搏之心。可如今他寒毒已解,应当不会自陷险境。”
庄无道一边说着,一边沉吟,而后略显迟疑道:“我与宏真交手时,战魂意念,曾直袭宏真本体。曾经依稀感觉,有一丝与吞日血猿类似的意念。就不知,弟子身具附体战魂之事,师尊可曾告知羽师叔?”
当日他感受到的,是一丝剑意,与衤绅诛绝灭之剑,相似之至的剑意。
是借助吞日血猿的强大神魂,才能隔空感应。而且模糊之至,无法确定。
“与吞日血猿类似?”
节法陷入深思,而后哑然失笑,再一拂袖:“如此说来,还真无需太担忧。就等他两三月时间,又有何妨。你回去吧,最近门内有些风波,若无道你真是一意保住聂家那女孩,近日就最好莫让她出门。”
说完之后,那身影一幻,就化作一缕缕轻烟,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而待得节法神念,彻底退去,云儿却又现出了身影,轻声一赞:“伪阳神,你这师尊,修为实力,俱都不若呢。”
庄无道笑了笑,不以为意。伪阳神,天一界元神真人,只要能修至元神境巅峰,大多都能修成。
也就是假练虚的境界,只有转阳之后的元神,才能不畏罡风煞火,出窍体
节法做为离尘宗最年长的真人,镇压东南一域数百年,天机碑上排名二十五位。又以一人之力,抗衡离尘三大元神境,声名岂是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