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喝了一口咖啡,似乎在试探温度合不合适,然后才说了一句:“我希望你明白一个因果关系。”
“什么?”男人一下子没听明白阿辞的意思,有点懵。
阿辞这才转过身,却还是没看男人,只盯着自己手里的咖啡,说:“我之所以答应帮你,以及你贸然的出现在我家里,却还能好好的站在那里……这一切,都是因为有简言。我希望你记清楚,如果没有简言这个因,现在的果都不会成立,我根本不可能帮你的,你也不会是我的领导。如果你现在妄想用简言再要挟我,或者妄想伤害简言……”
阿辞顿了一下,一口将杯子里的咖啡都干了,这才抬头看着男人,用极慢的语调说:“我在乎的,只有简言而已。你应该明白,对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来说,什么事情我都是敢做的。”
他的表情依然很平静,带着点浅浅的倦意,可眼神却像是结了冰,让周围的温度都无端端的下降了好几度。
男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话,却最终还是选择了将嘴巴闭的更紧。然后将门拉开,准备离开。
阿辞又加了一句:“还有,你知道怎么联系我,以后不管有事没事,请不要私自进我家。”
男人终于走了出去,并且用了大力气将门甩上,来表达自己不满的情绪。
阿辞看着被男人甩上的门,半晌都没动,脸上却慢慢涌上了哀伤的神色。
“你是想再害死他一次,还是想自己再死一次?”男人的话又在耳边回响。
独自站了一会儿,他才颓然的走过去,窝进沙发里。
一眼看到茶几上的杯具,男人倒是不客气,还给自己泡了茶。阿辞忽然伸手把那些东西全都推到了地上。看着满地的残渣碎片,阿辞缓缓抱住了头,将自己更深的陷入沙发里。
——
简言挂了电话,看看手里的袋子,里面是一件衬衫和黑色的风衣。刚才用抓犯人的速度跑出去买了回来,结果人家已经走了。没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对方还不冷不热的态度。
简言有些泄气的走到一旁的垃圾桶边,想把袋子扔掉。可犹豫了几秒,还是又收回了手,懊恼的把袋子扔进了后备箱。
坐进车里,简言烦躁的点了一支烟。
他活了二十八年,一次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谈过。老爷子为了这事,头发都愁白了许多。简言自己心里很清楚,同性恋本就少,又不被世人理解,很难找到一个真正的爱人,所以他已经做好了打一辈子光棍的准备。
虽然平时老在嘴上嚷嚷喜欢男人,可实际上他并没有实践过。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动的,他反而有点裹足不前了。
万一阿辞不是同性恋怎么办?
万一阿辞讨厌同性恋怎么办?
万一阿辞拒绝怎么办?会不会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万一……
“头儿,你怎么了?”
简言的万一被向阳一声吼给打断了,他没好气的看着这帮手下:“怎么回事?耽搁这么久?”
“不是已经打电话给你汇报过情况了?”向阳却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家老大在生气,转身爬进车里,还很没有眼色的问,“那个阿辞呢?他伤的重吗?我倒是没想到,他那么一个看起来挺弱不禁风的小男生,居然有勇有谋,还能智斗歹徒,刚才街上可热闹了,都在议论他是少年英雄。以前是我小看他了,还想给他陪个不是呢。”
向阳这么一提,简言更郁闷了,他忽然想到,阿辞虽然表现的像个老干部,但是他实际年龄估计也就二十左右。自己都奔三了,怎么有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沈冰念坐进了副驾驶,有点不安的解释:“头儿,是我不对,看那歹徒的妻子太过伤心,便安慰了她一阵。所以耽搁了时间,跟向阳他们没关系。”
简言有点头疼,沈冰念这姑娘是整个溪陵市公安系统的警花,长的的确是很漂亮,就是眼神不太好,偏偏喜欢他这个注定不会喜欢姑娘的男人。
简言以前对自己的性向是不怎么宣扬的,为了这姑娘,已经无数次明示暗示过自己是同了。可这姑娘也是死心眼,也或许是因为他至今没有男朋友,反正局里很多人都认为他所谓的同性恋只是个借口,并没有几个真正相信的。
而且,这姑娘也是绝,她的表现让市局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简言。可是她也不表白,不逼着简言做决定。所以,简言就算想拒绝的狠一点,都无从下手。
面对一个喜欢自己的漂亮的女下属,简言真的是犯难了,这比破案子难多了。
而沈冰念这姑娘,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同情心特别容易泛滥,老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情怀。她要是做别的工作的也就罢了,偏偏她是个刑警。
简言一度很费解,偷偷问过邹局,这姑娘到底是怎么进入重案组的?
结果邹局回答说,人家以前的干练可不输给笑笑。
于是简言便明白了,这姑娘是冲着他来的呢,大概以为男人都喜欢女孩子有爱心一点?
简言越发哭笑不得了,别说他是弯的,便是直的,也会对这种姑娘敬而远之的。
他们做的是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的工作,每天接触的都是各种阴险狡诈穷凶极恶之辈,稍有不慎,送命就是分分钟的事情,还有可能连累到很多人。这个时候,谁来同情你呢?
可是吧,这些话简言也不能说的太重了。所以,他一听到沈冰念的话,头就开始疼。
正在为难要怎么回应,手机响了,简言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飞快的接了:“领导,有什么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