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智障。”
陈又应声,“哎!”
系统说,“没事,就是叫叫你,记得祷告,主会保佑你的。”
陈又抽抽嘴,“还用你说,我每天都有做祷告,给你也做了,主也会保佑你的。”
系统默了会儿说,“蠢货。”
真是够了,不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的吗?陈又吃着鸡肉,冷不丁发觉一道目光锁住自己,莫名其妙的,他毛骨悚然,嘴里的鸡肉味道都不鲜美了。
常钦居高临下,眼眸半垂,落在陈又脸上,那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
陈又的限制没取消,不能提系统,不能提任务,他有点怕,头皮都麻了,就弱弱的问,“你看我干什么?”
常钦阖了阖眼,那里面有了情绪,和平常一样的温和,“洗手吃饭。”
陈又噢了声,频频用余光看男人,总觉得对方在生气,克制着不发怒,希望是错觉。
他乱糟糟的记忆里,最清楚的就是这人发怒的场景,不能想,反胃,想吐,浑身无力,惶恐不安,并且怀疑人生。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怪异,饭后,还是很怪异。
常钦在书房待着,陈又敲敲门没反应,他就缩沙发里看电影吃零食,跟着电影里的逗比哈哈大笑,就那么过了一个下午。
“老四,你帮我分析分析,上午我跟我男人还在浴室搞事情呢,中午他就沉默寡言,你说这是为什么?”
系统说,“不知道。”
陈又说,“分析呢?”
系统说,“我跟你男人不熟。”
陈又听到一声冷笑,他吓一大跳,怎么了这是,一个两个的,都跟大姨爹来了,要承受不可言说之痛似的,好不正常。
可怜的陈又,他在这个世界没工作,连个可以出主意的朋友都没有,哎。
不像上个世界,还有周医生可以聊聊天。
五点的时候,陈又去厨房搞葱油拌面,他跟常钦一人一碗,上面各放了两个荷包蛋,几片火腿肠,一点西红柿丁,再撒点葱花,搞好了就去书房喊,“常钦,出来吃面条。”
书房里没有动静。
陈又握住门把手,轻轻一转,门开了,他愣了愣,没锁啊,早知道下午就进来玩了,天晓得他一个人在客厅有多无聊。
一进去,陈又就被扑面而来的浓烈烟味熏到,书房没开灯,窗帘拉着,得亏他后面有亮光,从他的上下左右泄露进去,才不会找不着方向。
男人深坐在椅子里,笔直的长腿架在书桌上,这么不羁的一面,陈又还是第一次见,他见的更多的就是一丝不苟,严谨规律。
见男人阖着眼皮,好像是睡着了,陈又就走过去,准备捏住他的鼻子,对方霎时间睁开眼眸。
那双眼眸黑沉沉的,没有一点温度,有的只是森冷,杀戮,令人不寒而栗,陈又的手脚僵硬,脸苍白。
瞳孔闪烁,常钦揉额角,用温柔的目光看着青年,“你怎么进来了?”
陈又还没有从那种极致的恐惧里面缓过来,他发不出声音,垂在两侧的双手还有轻微的颤抖。
说出去很丢人,可他真的怕他男人,他们之间像是有一道无形的沟壑,将他们区分开来,并且划分成上下两个区域,永远不可能知根知底,完全摊开来给彼此看。
说到底,还是因为看不透。
常钦皱眉,把人拉近,牵住他的手,“你抖什么?”
陈又实话实说,“我怕你。”
常钦的眼皮一撩,看着青年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见底,没有掺假,“别人怕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怕我?我对你不好?”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嗓音都低了下去,身上的气息也不再温和,而是凌冽,甚至有几分嗜血。
“不是不好,”陈又赶紧说,“我总觉得你有很多事瞒着我。”
常钦轻笑出声,“你没有?”
陈又哑然。
他是有,可那是限制,又不是他不愿意讲。
常钦低头,唇贴上青年的手心,在他的生命线上亲了亲,“我跟你相同。”
陈又一怔,那是什么意思?也是不能说,不是不想说吗?他啊了声,“卧槽,不好,快去吃面,要糊掉了!”
说着就把男人拽起来,往门外拉。
问了是什么面,常钦就迈着脚步,比陈又走的更快,“弄了葱油拌面,干嘛不叫我?”
陈又想打男人的屁||股,特么的,我还没问你,下午不陪我玩儿,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抽烟搞的那么阴郁干什么,很吓人的好么?!
俩人吃了碗面,上花园散步,看雪景,走几步么么么,又跟没事人一样了。
没过几天,雪还没完全化掉,就又添上一层白。
程明天在医院住着,肩上有伤,没法折腾,程父程母天天过来,两口子只有一个儿子,一出生就宠着,为了怕儿子被冷落,或者跟他们疏远,他们连二胎都没要。
凡事都有个度,程父程母把儿子宠过了头,要什么都给,以为只是年少轻狂,不要不干出为火的事就好,长大了自然会懂事的。
哪知道家里突遭变故,儿子还没成熟起来,他们为儿子铺好的平坦大路却已经断了。
程父剥着芦柑,称老伴出去热饭的时候,对儿子提起一件事来,“你明星姐给爸转了一百万,这份情记你头上,你以后出息了,要还。”
在单手刷手机的程明天猛地抬头,“什么时候的事?”
程父说就是前几天,他叹道,“你明星姐没让我跟你大伯大妈说,她的意思我懂,这事你知道就行了,也别四处伸张,爸告诉你,就是让你记着你明星姐的好。”
程明天垂下眼皮,继续刷着手机,忽然问为什么姐不来看他。
“她在餐厅上班,挺忙的吧,可能没时间,爸给你问问。”程父把剥||好的芦柑递给儿子,“我出去看看你妈,她热个饭热没影了。”
门关上后,程明天就去翻通话记录,按了个号码,又突然挂掉,改发短信:姐,下午你来医院,我有事要说。
那次说开了,彼此都很不愉快后,他就没有在叫程明星姐了,这次闹翻后的第一次。
下午,程明星过来了。
病房里没有别人,姐弟两个一躺着,一站着,相对无言。
程明星没坐下来,包挎在肩头,俨然是很快就走,不打算多待的意思,她见少年一直在抠手指,什么也不说,就自己先开的口,“你受伤的事我听二叔说了,注意着点。”
程明天说,“姐,餐厅那么忙,还让你跑一趟。”
“没事。”程明星淡淡的说,“其实我已经不在餐厅上班了。”
程明天的身子一震,明白了其中缘由,他张张嘴巴,半天才发出声音,“对不起。”
程明星眼神询问。
程明天抿抿唇,“是常钦。”
程明星听到这个名字,她的神经末梢一抖,不自觉的,抓着包带的力道就松了,肩头的包滑下来,掉在手中,“什么意思?”
不清楚是怎么了,程明星莫名的觉得,接下来少年要说的内容,她不想知道,但是她的脚一步都迈不开。
和那个男人有关的事,哪怕再小,到了她这里,都会被放大数倍,控制不住的去重视。
似乎是有点冷,程明天往下滑,躺进被子里,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说了出来,从始至终都很平静。
程明星不敢置信的看着病床上的少年,纤瘦单薄,眉眼英俊,谁能想到,那样的一副好皮||囊里面,住着一个充满恶意的灵魂。
“你……”
嘴里的话没有再往下说,对少年而言,毫无意义,她笑着摇头,难怪当初常钦说,因为她姓程。
那得是多厌恶程这个姓,才会将她在内的所有姓程的全部开除?
大概是人快死了,什么事都看的开,看的淡,因为没有时间去在意,去深究,程明星从震惊中平复过来,她望着少年,“你不能把年轻不懂事当借口,明天,你心术不正,思想偏激,才有这样害人害己的下场。”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程明天将所有的事说了,有个人分担了一部分,他的心里竟然就没那么压抑,“姐,你跟在常钦后面做事那么多年,你帮我说说话,就说我已经知道错了,我是畜||牲,我该死,你问问他,只要肯原谅我,让这件事过去,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想好了,磕头还是打一顿,他都同意,他怕死,怕一无所有,怕抬不起头的贫生活。
程明星的眼神怜悯,也感到好笑,二叔二婶,这是你们疼出来的孩子,“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程明天的眼睛一闪,说他知道。
他错就错在没有看清别墅的监||控,要是及时发现,肯定不会那么傻的进去,他完全可以等那个青年出来,再找机会下手。
程明星以前觉得自己很了解这个少年,就是贪玩了些,生活太富裕,不知道感恩,那次对方说要跟她打赌,包括刚才说的事,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对方。
可是现在,她从少年的眼中看出一丝怨恨,才发现,自己是了解对方的。
不管是有什么事,首先都会把过错怪到别人身上,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程明星是个快死的人了,她能说的能做的很微弱,最终还是想给少年敲一闷棍,“明天,你扪心自问,从小到大,你吃的穿的,有哪一样不是好东西?你一直顺风顺水,没有过挫折和打击,跟同龄的孩子相比,你比他们过的都要好。”
“初中的时候,你在学校玩,你爸花钱托人找关系,把你送进最好的高中,你经常逃课,四处跟其他学校的混,在高考前三个月,你开始复习,做最后的冲刺,上了重点。”
她不快不慢的说,“你很聪明,有了目标就会去奋斗,会努力得到,凭你的坚持,可以有很好的将来,是你自己把自己毁了,世上没有后悔药,你并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都这时候了,你还在怨天尤人。”
“你爸妈要是知道整个家都因为你的妒忌心毁了,他们会有多伤心?”
程明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说这么多,你怎么不觉得常钦那么做是犯||法的?”
“我只是上论坛找几个人,设计qj别人,他直接杀||人,这两种行为,哪个更严重,你不会不清楚吧?别把我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看着少年满脸的愤恨和讥笑,程明星失望的叹息,“你有没有对你爸妈感到愧疚?没有吧。”
程明天的脸一白,难堪的说不出一个字。
“那一百万,我不会收回,也不会把今天的事告诉你爸妈,这应该由你自己说。”
程明星把包挎上肩头,离开前说,“明天,你以后是站着活,还是爬着活,看你自己,没有人能帮到你,永远不要指望运气会降临到你头上,因为你的运气都被老天爷没收了,不会再有的。”
程明天放在被子上的手紧紧攥在一起,不会的,他还有张志,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管他,张志也不会丢下他的。
这么想着,程明天就慌忙抖着手打电话,那头提示暂时无法接通。
一连打了十几二十次,都是同样的提示,他气的把手机扔床头柜上,张志不会不要他的。
到公寓门口,程明星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她就晕倒了。
醒来是在医院,不是在冰冷的地上,程明星的神色恍惚,还以为会像在家里那样,连个扶她起来的人都没有,她正在想着,是不是邻居撞见了,把她送到医院来的,就看到门从外面推开,进来了个人,不是邻居,是她并不想见到的人。
温文反手带上门,“你生病了,待会儿去检查一下。”
程明星说不用了,“只是有点低血糖。”
温文单手抄着西裤口袋,在床前说,“那天早上,我没有离开,我只是去给你买早餐了。”
程明星的眼睫毛动了动,她是知道的,因为她在床头看到男人的腕表,领带,还有手机,不是发现跟她发生关系,惊慌离开的样子。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
温文将口袋里的那只手拿出来,撑着床沿,微微俯身,凑近一些说,“我喜欢你。”
程明星的呼吸一顿。
“我去你的公寓找你,就是想把这句话告诉你,看到你晕倒在地上,就冒昧的抱着你来医院了。”温文的唇角抿了一下,“明星,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程明星好像是在发呆。
温文不自禁的伸出手,很轻柔地撩开女人垂在肩头的卷发,“你我都不是十□□岁的年纪,彼此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会轻易被一些东西触动到,只是,一旦被触动,就不会轻易忘记。”
“明星,我见你的第一面,就被你触动到了,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爱你?”
程明星沉默不语。
温文的眉心蹙在一起,他凝视着女人过于苍白的脸色,心疼又担忧,“有我,你身上的担子会减轻许多,我会努力,给你最好的生活,就算是一次尝试,好不好?”
男人一再退让,甚至是卑微的恳求。
一滴眼泪从程明星的眼角滑落,她在男人去捕捉的前一刻用手抹掉,“温文,我们的年纪差不多,工作背景也有相同的地方,也许我们会很适合,只不过……”
她轻轻笑了笑,“我们认识的时候,太晚了。”
温文说,“不晚。”
程明星摇头,晚了,如果检查报告出错,她的身体健健康康的,人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她或许会去尝试,慢慢的忘掉常钦,跟温文,或者是别人重新开始。
但是,来不及了。
老天爷觉得她这些年拖拖拉拉,喜欢一个人,连声告白都做不到,对她失望了,不会再给她这种人一点时间来浪费。
相见恨晚这几个字在程明星的心里窜了出来,她愣了愣,对上男人紧张而期盼的目光,“温文,你事业有成,谈吐得体,外形出挑,家境也好,我相信你会遇到一个投缘的人,有一份彼此唯一的感情,家庭和睦,幸福美满。”
“我祝福你。”
那是温文最后一次见到程明星,他去老师家里问了情况,只知道程明星离开了m市,独自去了远方旅行,至于去了哪儿,新换的联系方式是什么,连父母都不知道。
年后,微博上有一条新闻,在程家引起不小的轰动。
新闻的主人公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漂亮女人,昏迷着被抬上担架。
程明星在去看海的路上病倒,很快就离开了,她选择一个人,静静的享受最后一点时光,没有亲人哭泣的声音,没有那些烦恼,没有压力,没有怨声,很安宁。
程妈妈跟程爸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就那么一个女儿,没了。
程家的亲戚过来安慰,程妈妈坐在椅子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说女儿就是性子倔,不听她的话,好好的找个男朋友结婚生子,不拼死拼活,又怎么会得病,年纪轻轻就走了。
亲戚们除了说上几句节哀的话,也帮不上别的忙,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每个人都懂的道理,摊到自己头上,就比较难接受,要一段时间缓一缓。
不管怎么说,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想低调点,程明天不去交友论坛,也不上微博。
张志的电话他一次都没有打通过,他去过对方的公司问,那边说张志辞职了,好啊,跑了是吧,当初说的都特么的是放屁。
程明天每天提心吊胆的过着,睡觉都放一把刀在枕头底下,他没有安全感,时时刻刻都感觉常钦会派人来杀||害自己,要他的命。
不光如此,他还担心自己在会所上班的事会被传到家里,也担心什么时候碰到哪个客人,没有采取安全措施,让他染上病。
要不就是怕警体,他被认定是指使者,而遭到关押,家里拿不出钱保他出来,他会在监性最丑陋的一面。
这些事都在程明天的脑子里,让他精神失常,疑神疑鬼。
他在网上查过,也偷偷去医院挂号问过医生,知道自己这是得了一种精神病,但是他没办法改掉,吃药也不见好,并且越来越严重。
死了就解脱了。
程明天在每个夜晚,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都是那么想的,但是他做不到,他不想死。
他要活着,哪怕是生不如死。
接到家里电话的时候,程明天在街上,听到内容,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开玩笑,程明星死了,这怎么可能,年前在医院教训他的时候,中气十足。
“妈,瞎说什么呢?”
“没瞎说,你明星姐真的去了,你回来吧,大伯大妈都很伤心。”
挂掉电话,程明天打车回去了,他才知道,那个叫他别指望有好运,还拿失望的眼神看他的程明星真的死了。
很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
不对,不是没有预兆,是程明星瞒着,不想在快死的时候,还要见到程家那些亲戚们,受够了闲言碎语。
程明天靠在门上,耳边嗡嗡的,不知道是谁在哭,谁在说话,他的双腿一软,呆呆的跌坐在地上。
一个大活人,一声不响的就没了。
像是碎了个杯子,撕了张纸,踢翻了个垃圾篓,很容易的事。
阳台那里,一只大黑鸟扇着翅膀在那飞动,已经待了有好一会儿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陈又一直在飞着,等程明天出来了,就飞上去,在他的头顶蹲着。
程明天点了一根烟,他漫无目的的往前走,浑然不觉自己的头上有一只黑鸟。
在程明天的头上拉了一泡,陈又发现程明天看不到自己,连一根鸟毛,一泡都见不着,说明他的命长着呢。
这就是现实。
好人不一定就能长命百岁,坏人不一定就有悲惨的下场,好人死了,未必就是灾难,坏人活着,未必就是幸福。
各有各的命,谁也说不准,老天爷早有安排。
陈又抱着一肚子感慨飞回别墅,吃了常钦的口水变成人,顺便把程明星的死说了。
常钦的眉头都不抬,并不关心别人的死活。
陈又哎了声,这么冷血无情,怎么会喜欢上他的呢?他挠挠脸,要说脸好吧,其中一个世界他是个丑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丑逼哎。
其他世界呢,有大半时候都只是长的清秀,离什么绝世无双,倾城倾国差了十万八千里。
身体换来换去的,只有灵魂一直是他,那么说,是他的灵魂太有魅力?
陈又趴在男人肩膀上,“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
常钦在写毛笔字,“我也想知道。”
陈又不轻不重的揪一下男人的耳朵,分手十分钟,再见。
他上花园玩耍,看到鸟雀们都窝在树上不动弹,一只只懒散的不成样子,春天才刚到呢,就困了。
清清嗓子,陈又放声高歌,“起来!不愿做奴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鸟雀们受到惊吓,纷纷四散着飞出大树,卧槽什么鬼东西啊?
高歌一曲,陈又在花园秀了一把霹雳舞。
鸟雀们又纷纷飞回来,看的目不转睛,男主人在它们心中的地位在这一刻轻轻晃动了一下。
陈又白天活动活动筋||骨,晚上跟常钦就玩了两个多小时就睡了,他做了个梦,梦里有一个很帅的背影,他开心的扑上去,从后面环抱住了,还喊了声老公。
那个背影转过来,不是他男人,是个陌生的帅哥,有一双凤眼,脸上还有一颗痣。
陈又吓醒了。
前天一只鸟雀飞到他怀里,他逗着玩,还喂饲料,当时常钦在笑,很可怕,像是要把鸟雀打死。
要是让常钦知道,他做梦梦到别的男人,还抱了,会不会卸他两只胳膊?
没事没事的,就是做梦,常钦再叼,也不会连他的梦都知道,陈又放下心来,正擦着汗呢,耳边冷不丁的就响起一个声音,“做了个美梦?”
陈又立马说,“噩梦!”
啪一声后,卧室的灯打开了,常钦靠在床头,眼底清明,没有一丝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