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抛下了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这里,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心里冷笑的想,是啊,我们早就回不到从前了。
什么是从前,从前我们都很天真,甚至天真到接近愚蠢,可现在呢,天真变成了刻薄,愚蠢变成了愚蠢的绝望。
还拿什么去提从前?
秋霜算得上是沈从安的女人,而且是很得他宠爱的女人,他宠爱的女人在他不在的日子死了,自然是一件大事,当天便有人和沈从安上报了这件事情,还在外面处理事情的沈从安紧急赶了回来。
在他赶回来的前一天,整个茱萸县闹做一团,全都在调查秋霜的死因,北院的院子也被严密封锁了,不准任何人经过进入,因为要保留秋霜死时的现场,等着沈从安赶回来。
差不多过了三日,沈从安终于从外面赶了回来,李琦亲自去接的,北院的池子离我们这里其实并不远,所以沈从安第一时间下了飞机便来北院这边,我都清楚。
我知道,李琦不会和沈从安说任何有关于我的想法,他只会把一些表面大家都清楚的情况告知他。
沈从安当时是什么样的反应我不知道,只清楚那一天匆忙赶回来的沈从安没有来我这里。
第二天,第三天都没有来。
直到第四天,秋霜的尸体运去尸检,路征来了我这里,当时的我正坐在桌边给孩子织着毛衣,这么长的时间了,对于织毛衣这技术活,我已经很纯熟了,不仅针法漂亮,织出来的东西,也非常流畅没有结。
路征没有立即开口说什么,只是等着我将最后半截衣袖织好,然后才开口说:“我夫人,沈先生让您过去一趟。”
我将针都抽了出来,放在针盒内,笑着问:“找我什么事。”
路征没有回答我,只是朝着门口坐了一个请的姿势。
正好王妈抱着孩子从卧室内出来,孩子刚睡醒,正是吵困的时候,嚎啕大哭着,朝我伸出手,要我抱抱。
我从孩子身上收回视线,对路征问:“我可以带孩子一起去吗?”
路征低声说:“恐怕……不方便。”
他都这样回复我了,我也不为难他,便只能将手上完成功的毛衣叠好,从沙上起身,对路征说:“走吧。”
路征听了我这句话,便转过身,走在前面领路,我跟在他身后。
到达沈从安的书房门口时,我看了路征一眼,路征再次说了一句:“请把。”
我笑了一声,没有犹豫,而是很淡定的走了进去。
可是刚进去,第一个看到的不是沈从安,而是秋霜的尸体,她下半身全都被黑色的布给裹住,只露出一个脑袋。
那头昔日乌黑油亮的头,此时如那具尸体一般失去了光泽和生气,那张水灵灵的脸,也变得苍白诡异,樱桃红唇是乌青,眼睛紧闭,眼皮青。
这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旁有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手上拿着一叠资料,似乎是给秋霜做尸检的人。
沈从安便坐在书桌前闲闲喝着茶,听着尸检的人汇报着尸体情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汇报的声音停了后,沈从安看向我,笑着问我:“我听说,秋霜死前,最后见的一个人是你。”
我说:“是。”
沈从安继续笑,在笑容的掩盖下,我看不出他面具下的真实情况,他再次问:“能不能和我描述那天生的情况?”
他语气特别轻柔,轻柔到让我以为,他真的只是想问问我情况。
他既然这么客气,那么我自然客客气气描述了那天秋霜来找我的经过,已经她为什么来找我的原因。
沈从安坐在那里听了好一会儿,半晌,他问我孩子怎么样。
我说:“孩子已经没有任何事情了。”
沈从安敛眉,淡淡说:“孩子没事就好。”他拿起桌上另一份尸检报告,随意浏览了一眼,随即又放下,指尖在纸张上轻敲了两下,问法医:“也就是说,这具尸体,除了死亡,身体器官一切均良好,没有中枪迹象,没有中毒的可能是吗?”
法医很明确回答沈从安,他说:“是,这句尸体正年轻不可能会有什么疾病,更没有癫痫这类疾病,所以可以断定,完完全全是被淹死的。”
这时门外有走来一个人,是负责调查秋霜之死的主要负责人,听说这人是茱萸县最厉害的刑侦,都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他破不了的案,查不出的死因。
基本上,一些案子到达他手上,都会水落石出,警察曾经还想收买他,让他为我所用,可惜这个人的想法异于常人,拒绝了警察巨大的利益诱惑,而选择窝在茱萸县内。
叫梁水的刑侦拿了不少照片进来,那些照片全都是当时秋霜被打捞起来所留下的。
沈从安按照顺序一一浏览了一眼,那刑侦说:“我仔细观察了死者的现场,现过了一夜,池塘边的所有脚印均被大雨冲刷干净了,基本上无迹可寻,而当天在那边守夜的警卫,也确实没有怎么注意这边,因为那晚的雨下得太大了,又加上天黑得厉害,基本上看不清楚路,所以死者摔入池塘内后,并未引起人注意,只不过,当天雨神再大,可死者掉入池塘内后,如果她不会游泳,第一反应绝对是呼救,雨声可以盖过落水声,可不可能盖的过尖叫声,茱萸县的警卫都是万里挑一的,他们的警觉不会被一场大雨就干扰得彻彻底底,尖叫声和呼救声,是一定可以从雨中听到甚至分辨出的,可是我询问了当时在北院守夜的所有警卫,他们均是告诉我,当天晚上只有雨声,确实没有死者的呼救声,从这点可以看出,也许死者,并不是溺水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