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一个大妖级别的妖修,对上一个剑侍阶段的剑修,就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在和五六岁的孩童打架一样,胜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这仅仅是“一般情况下”而已。
当这个“孩童”换成倪南甚,这个身经百战且从未输过的男人的时候,结果就会变得扑朔迷离。
倪南甚单手用力将剑尖深埋的巨剑拔出,沾着血的嘴角勾勒出一个似笑非笑角度,视线如若冰霜却又带有一种野兽般的炽热,只见他一个纵身便闪到了羌华鲗的身后,羌华鲗警觉错身,倪南甚挥舞着巨剑,又和羌华鲗缠斗在了一起。
这一次,倪南甚的攻击更加的猛烈,基本没有任何的防御,从各个方位对羌华鲗进行了全面的突袭,而羌华鲗凭借着自己的护体功法,虽然时不时会吃疼一下,大多数时候还是能抓住倪南甚进攻时的防御漏洞,给予他猛烈一击。
虽然从气势上来说,疲于找倪南甚漏洞以及躲避攻击的羌华鲗确实和玩命攻击不屑防备的倪南甚比起来,要输上一筹,但羌华鲗看着倪南甚全身上下越来越多的血口子,以及被自己重伤过的胸口,理智的认为倪南甚现在的强势,不过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再不出十个回合,他必定能亲手除掉这个让人心生厌恶的小剑修。
可不知道为什么,尽管羌华鲗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胜利就在眼前,但倪南甚每攻过来的一个回合,都让羌华鲗心脏莫名一惊,心生恐惧。
这种恐惧对于羌华鲗来说,是那么的不能解释也不能接受,因为不管他怎么来回反复的思考,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剑修的攻击感到恐惧,明明这小剑修连他的护体功法都不能击破,那他究竟在恐惧和害怕什么?
就在羌华鲗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机会就来了。
只见倪南甚举着巨剑从羌华鲗的正面袭来,而他的其他部位则全部暴露在羌华鲗面前,此时羌华鲗只需要用护体功法抗住,然后全力攻击,就算倪南甚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会被他一击毙命!
于是,就在倪南甚攻击过来的同时,羌华鲗将全身的灵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右掌上,使他整个右掌全部软化,并幻化出四条巨大的腕足,每一条腕足都带着强劲的力道,分别朝倪南甚四个不同的方向劈了过去。
果然,如同羌华鲗所料想的那般,他的四根腕足都准确无比的击中了倪南甚,而倪南甚的巨剑只是让他的胸口微微有些刺痛而已,听着倪南甚那一声吃疼的闷哼,以及看着倪南甚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吐出时,羌华鲗满意的收回了自己的腕足,脸上露出一抹彰显胜利的笑容。
只是,羌华鲗这一抹得意的笑容并未持续多久,巨剑之后,一把长剑便划破长空直逼他命门而来!
仓惶间,羌华鲗只能一边凭借他的护体功法硬撑,一边又再次甩出自己的四条腕足,企图再奋力一搏。
当倪南甚带着诡异嗜血的笑容,将长剑准确的刺入他的皮肤时,羌华鲗才有了为时已晚的惊觉。
他哪里能想到,一个剑侍修为的剑修,既能挥动沉重却威力巨大的巨剑,又能舞动灵巧多变的长剑。
更是不会想到,一个人居然会在如此劣势的情况下,用自己的血肉作为诱饵,故意招招逼迫,却又留有余地不击破他的护体功法,只为了等他疏忽大意之际,给予最后的致命一击。
也万万想不到,一个人的身体,在受了那么多重伤之后,还能在最后一击的时候突破极限实力。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暴露了自己命门的位置……
这等心智城府,这等异端身体,让活了几百年的羌华鲗也感到无比惧怕,不过羌华鲗原本也是一个很是癫狂的人,当那长剑刺破他的皮肤、即将刺穿他的心脏之际,他并未再寻求躲闪,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是在劫难逃。
既然如此,羌华鲗也想要给这个让他畏惧的男人留下一点纪念品。
只见倪南甚的长剑刺向羌华鲗的时候,羌华鲗的身体忽然喷出一股黑墨,这是他原形最后的招式。
不同于普通乌贼,喷出黑墨大多数只为了逃命,少数情况是为了麻痹猎物,作为乌贼妖的羌华鲗,他的黑墨便是他的精血,一旦喷出,不仅不能保命和麻痹对手,反而会使自己的功力倒退百年。
但是,他以精血养成的黑墨,却是一种致命的剧毒,但凡有活物沾上一点,便会立即暴毙。
羌华鲗就是想要看看,眼前这个完全不能以常理推断的男人,究竟能不能逆天到无惧他的剧毒墨汁,就算他因此功力尽失就此消亡,也疯狂的想要看一眼。
反正,命门如果被刺穿,他就是活着,也会变成一个不能聚集任何灵气的废物,不如来个两败俱伤,又何妨?